「啊，斯宾塞，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
黑面具举着香槟酒杯，遥遥地向宴会厅门口一身正装的斯宾塞·法尔科内举杯欢迎道。
「我没有迟到吧？」
斯宾塞·法尔科内取下大衣交给一旁的应侍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绕过人群笑着向黑面具走了过来。
「当然！你一向准时。」八壹中文網
黑面具的身旁站着另一个头戴黑色高礼帽，眼眶深陷鼻子尖尖的中年男子。他一脸阴沉，看着春风得意的斯宾塞不禁心头冷哼。
「法尔科内……哼，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
斯宾塞客客气气地回应着，一副新晋晚辈的姿态。然而在知他底细的人眼里，这只不过是他一贯笑面虎的做派——
那双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细长眼睛里噙着的全是阴谋和算计，还有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以为是……这熟悉的一切都让企鹅人条件反射似的感到厌倦。
果不其然，斯宾塞仿佛像个胜利者般迎着企鹅人冷硬的脸色侧步上前，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得清的音量缓缓说道：
「科波特先生，想必近来您赌场的生意一定非常‘红火’吧？红火到甚至还能让您有闲心来参加这场上层宴会——」
事实上，最近在斯宾塞和黑面具的合谋关照下企鹅人的生意堪称损失惨重，暴力火拼事件频发，不仅是哥谭警局近期的重点关注对象，甚至还被查封了许多生意不错的店面。
斯宾塞的这番话无疑是挑衅他与践踏他的尊严，但他又似乎料定企鹅人会忍气吞声……
「——毕竟注重礼仪的科波特先生必会以身作则，向我们小辈展示老一辈的宽阔心胸，你说对吗，黑面具？」
斯宾塞一边笑谈着一边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优雅地拿起应侍生托盘上的红酒装模作样地品评了起来。
企鹅人心底气炸了，捏着手杖身体直颤，脸上青一片白一片，连黑眼圈都因眼部肌肉的抽搐显得愈加浓重。
要说往常的他绝对不会这样白白受辱，但……正如斯宾塞所想的那样，企鹅人最终将这口恶气压在心底，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做声。
「好了！你们还记得今天是为了什么我们聚在这里？」黑面具一脸微笑地迎着企鹅人与法尔科内之间充满火药味的气氛。
「黑面具，如果不是你，你以为我会在这里跟你们废话？」
企鹅人冷声恶气，满心烦躁地拿出雪茄，差人点上火。
「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和这种人多呆一秒我都觉得浑身不适！」
「这您就说的不对了，科波特先生……今天我们不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吗？」斯宾塞对着企鹅人摇了摇手指。
「哥谭这几日警方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强，蝙蝠侠的手段也越来越狠……再这样下去我们三方都会得不偿失……」
他眼神微妙地看向黑面具，然后继续说道：「是时候和解了。」
「没错，奥斯瓦尔德……」
黑面具接收到斯宾塞的眼神，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杯中酒饮尽，朝企鹅人的方向侧过身。
「我听说你最近被警方盯得可够呛，而我们也同样损失严重……是该结盟休战了！」
企鹅人沉着脸，死死地盯着黑面具的眼睛，然后又将视线转开。
「你们想怎么和解？」
「别着急。」黑面具摇了摇头，他放下手中空杯走向高台方向。
整个宴会厅大约七八千平方英尺大小，被邀请来的大多都是各个黑帮的精英。可以说，此刻整个哥谭底下势力中拥有话语权的人物大多都汇聚这间小小的宴会厅中。
他们听到从各个角落里安装的扬声器中传来的试麦的声响，齐齐停下交谈看向中心高台——
此时宴会主办者黑面具正站在上面，拿起话筒看着下方的他们。
黑面具举起自己的手，向他们表达着自己的欢迎之情。
「诸位，很高兴你们今天来到这里！而今天邀请各位来此的目的想必都已明了……」
黑面具顿了顿，看向企鹅人与斯宾塞·法尔科内等人。
「蝙蝠侠逼得各位不敢在夜里聚首，逼得我们整日畏首畏尾……而这个城市中掌握着绝大部分地下权力的我们却还整日内斗、火拼……连那令人作呕的警方也开始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
「如果继续坐以待毙，那么……那些被抓进黑门监狱的伙伴们，就会是我们的下场！」
「是时候联合了，各位！在此，我以及我的朋友与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也就是我们鼎鼎有名的‘企鹅人’先生，即将和解并将联盟共同对抗那股自以为正义的黑暗势力！」
「为此，企鹅人先生将献上自己的诚意！他愿意自己手下全部的军火力量与我共同分享，而我黑面具，则会凭借这份力量——」
「黑面具，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
企鹅人在台下听得莫名其妙，不禁火冒三丈地看向台上，对着黑面具高声吼道。
一边的斯宾塞·法尔科内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靠近企鹅人，在他耳边劝导着。
「科波特先生，我觉得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滚一边去！」
企鹅人大力挥开斯宾塞，终于忍不住心中连日压抑着的憋屈和愤怒，一脸讥笑地看着他。
「你以为你们法尔科内家还是十几年前那样在哥谭呼风唤雨？别做梦了！」
「您这么说可就不太友好了，先生……」
斯宾塞向后退了几步，他的嘴角依然高高翘起。
但一双如鹰隼一般的冷厉双眼直勾勾望向企鹅人，仿佛是要穿透他浑浊的眼底挖出他内心深处的虚张声势。
「我劝你好好接受现实。」
……
黑面具在台上静静地看着众人或茫然或惊惧的反应，无人知道面具下的他是什么表情，在想些什么。
只听他拍了拍话筒，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又将固定着的话筒拔了下来走下台。
擦得锃亮的皮鞋在花岗岩地砖上敲出的富有节奏的清响，一步一步仿佛是踏在在众人心头，令人阵阵不安。
他走到企鹅人面前，似是笑了一声。
「稍安勿躁，各位！我想先请你们看下这个，或许会使你们改变主意……」
黑面具的话音刚落，‘嘭’地一声宴会厅门口大开——
一个穿着反季黑色短袖汗衫，浑身煞白的瘦弱男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瞳孔呈现酒红色，四肢纤细,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在不健康的肤色衬托下，就像纹在身上的蛇形花纹。
他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但面对着会场内的百来人毫无忐忑之色，面色又僵又硬。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冰冷毒蛇，窥伺着会场的中的每一个宾客，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了莫名的冷意。
企鹅人看向来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似乎是觉得黑面具在开玩笑。
「你说的玩意就是这个？一根瘦弱的病怏怏的豆芽菜？」
「当然……不只是如此，我亲爱的科波特先生……」黑面具语气中满是轻松和愉快。
一边的斯宾塞·法尔科内也皱了皱眉头，看向黑面具：「这是谁？」
「噢，斯宾塞，忘记告诉你了，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啊……上吧，25号！」
听到老板的指令，那个苍白男人诡异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就好像在表演一个精湛的大变活人魔术，还未等幕布揭开，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了黑面具的身边。
这场魔术没有给观众惊讶的时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个男人就像是一道风，一股气，消散又凝结在了斯宾塞·法尔科内的身后。
没有一丝犹豫那双冰白的手掌牢牢扣住了黑面具的伙伴·斯宾塞的脖颈，以及他急着掏枪的双手。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目瞪口呆——
不包括黑面具与企鹅人。
「怎·么·回·事？」
被25号死死制住的斯宾塞，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眼神凶狠地看向一脸‘不关他的事’的企鹅人和一脸无辜的黑面具，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慢慢强挤出来的一样，压抑、狂怒。
宴客厅中宾主皆欢的气氛瞬间凝滞，法尔科内的保镖与打手紧张而迅速地掏出武器，纷纷将枪.口对准黑面具以及他的手下，一时之间场面剑拔弩张。
「哦，我的朋友，就是你想的那一回事——你被我踢出局了。」黑面具走到他的面前。
「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不不不，斯宾塞……如果不是你，我和企鹅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不得不说法尔科内家的底蕴的确令人咋舌，在我看来你的野心实在太危险了……所以，我不得不未雨绸缪……」
说着，黑面具又转身看向虎视眈眈的法尔科内众，拿着话筒对他们轻声说道：
「法尔科内的猎犬们，面对绝对的实力，你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救出自己的主人？别太天真了，还是乖乖放下武器吧！」
看到那些贪生怕死的家族废物竟然真的在黑面具的哄骗下放下武器，斯宾塞·法尔科内瞬间变成了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对着黑面具阴沉狠厉地怒吼道：
「黑面具……！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
「哦？你说的后手是指那几个生化人？还是你从‘社团’雇的那几个超人类？」
「你……」
「……别想太多了，你以为我卖给你的东西，我不会做手脚吗？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要记得，陷害别人的同时也要当心别被人利用了啊……」
「至于‘社团’那些人，你以为他们怎么会突然对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青眼有加？」黑面具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与嘲笑。
「你……很快就可以和你的手下们在监狱里团聚了，亲爱的斯宾塞。」
法尔科内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身后那个冰冷的人的钳制中挣脱。
他梳得齐整的金发在他的挣扎中向两边散落，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具被他彻底撕破，眼神中只剩下被背叛之后的狰狞，愤怒……与一丝恐惧。
企鹅人则一改阴沉，请人点起雪茄，舒心地深吸了一口，又对着斯宾塞的脸缓缓吐出。
面对着斯宾塞仿佛要吃人地表情，他轻松地笑着说道：「我劝你……好好接受现实。」
听着企鹅人的话，斯宾塞先是一愣，然后看着他自以为胜利的表情突然开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科波特……!」
因为被扼住的喉咙，斯宾塞笑得有点喘不上气，他胸膛急鼓看着企鹅人眼睛里是满满的讥讽。
「你这老家伙竟然还敢和黑面具合作，你——也离死不远了！」
企鹅人挑了挑眉，向斯宾塞展示自己的周围——
十数名保镖紧紧围绕在他四周，而这些人都是战场中杀出的精英，无论是他们的能力还是武器，都不是常人所有之物，而在场大部分的小帮派成员都与他有私底下的盟约与合作，这些人都会为助他的一臂之力。
「可笑……你觉得这种程度的防卫就够了？……你以为我是怎么被暗算的？」
斯宾塞晃了晃头，似乎在松弛自己的脖子，又或者暗指着他身后的那个被黑面具称之为秘密武器的人——或者并不是人。
「可他只有一个，不是吗？」
企鹅人看着斯宾塞，却又像是看着那个人。
斯宾塞看到小心翼翼地向自己保镖的包围圈内缓缓后撤着的企鹅人，不禁哼笑：「25号……25啊……」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