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级高的式神,是无法重复召唤的。
丁贝没有明说,唐三也细心的考虑到了。
“贝贝,他们跟着我们,如果你需要可以及时召唤回去吗?”
唐三领着两个小女孩下山,远远的可以望见山脚下村头的木屋。
丁贝成功验证了一个系统漏洞,被派出去的式神确实可以和其他人产生联系,也没有时间限制。这会儿心里正高兴呢。
听唐三这么问,她一脸问号:“为什么不能?”
式神录不可能让式神脱离自己掌控的,更别说让式神脱离式神录的主人了。
“那就好。”
唐三感受到丁贝明显阳光起来的心情,放心的笑道:“前面就是我家了。”
离家一年,不知道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唐三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家,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些近乡情怯的情绪。
心头酸酸涨涨的感觉,百转千回的思绪,最终只化作一句喟叹:有家真好!
有家的存在,才能让人没有后顾之忧。
越来越近了,破败的木屋清晰的映入眼帘,可以看见大门敞开着,唐三干脆三步并两步跑了起来。
大步跨进门口:“爸爸!我回来了!”
丁贝和小舞都有些吃惊,毕竟过去一年的时间,三人的关系虽然越来越好,但唐三的话确实很少,性格也十分平和,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
小舞倒也理解,情绪不由有些低落:“真好,我也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丁贝安慰:“我已经没有家了,你们还有家人牵挂,总不会比我的情况更糟糕了。”
小舞想到丁贝“凄惨”的身世,有些不好意思:“不谈这些了,小三跑太快了,我们去找他!”
木屋破败,尘土倒也没有太多,丁贝小舞走进屋,看见一个年迈的老人正和唐三站在一起。
“谢谢你,杰克爷爷,家里这么乱,我还有两个同学来做客,就不留您了。”
唐三的情绪明显低落,老人怔愣一瞬,然后摇头道:“我知道了,小三,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唐三把手里的纸张整整齐齐的叠好,小心的塞进胸口的口袋里。
“爸爸走了。”
唐三捡起地上散乱的箩筐,又立起墙角歪倒的铸造工具:“只留了一封信。”
丁贝与小舞对视一眼,默默的加入整理房间的队伍。
“他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小舞突然开口:“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
唐三的心情压抑,却也没有到自闭的地步,听到小舞突然说出这样严肃感性的话,反倒有些释怀。
“我知道。”
唐三放下手里的抹布:“我知道爸爸一定很爱我。只是有些遗憾,我们都来不及再见一面。”
…………
大师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架。
这些书,旁人不屑一顾,也只有唐三当做财富视若珍宝。
唐三的离开,让本就寡言的大师心里空落落的,毕竟经过一年的相处,他已经不止将唐三当做救赎,更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还有小舞和丁贝,两个活泼的女孩子,不仅是唐三将她们当做好朋友,自己也将她们看做亲近的小辈。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大师的出神被打断,奇怪的皱了皱眉:
“请进。”
木门应声而开,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进来,灰扑扑的衣衫在行走间扬起,给这个近乎死寂的男人带上了一些活气。
大师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武魂瞬间开启,做出防备的姿态:“你是谁?”
无他,这个似乎极为落魄沧桑的陌生男人,身上散发着的极致威压隐隐比待宵更甚。
大师迅速分析着细枝末节的线索,试图弄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与目的。
长时间没有打理过的黑发已经杂乱的长过了肩膀,依稀可以看出刚正坚毅轮廓的面庞也布满皱纹,双眼更是浑浊无神。
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大师的戒备。
“大师。”
男人的声音嘶哑,声带好像许久没有被水浸润过的枯木,像是多年未曾开口说过话一般。
“仔细算算,我们也有二十年不曾见面了,我现在这个样子,难怪你认不出……”
大师狐疑:“你是……”
“我是唐昊。”
男人平静的语气甚至不像是在自我介绍,却惊得大师心神恍惚。
“你……是唐昊?你真的是唐昊?”
大师疾步绕过办公桌,却猛的在距离男人一米的距离站定,欲言又止:“您……怎么会……”
向来内敛的大师,此刻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惊诧。八壹中文網
唐昊却淡淡的挥手:“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提了。”
言语行动之间是隐藏不住的疲惫:“在知道小三的老师是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放心了。”
大师平复着内心的五味杂陈:“我在得知小三的另一武魂之后,就有了一些猜测,却始终不敢确认……”他的父亲真的是你。
“当年的几面之缘,我自认对你也是有些了解的。”
唐昊并不想多聊,自顾自的道:“你虽天赋受限,却是一个心性坚韧之人,你的理论成就,无人能及。”
大师是个骨子里带着傲气的人,这时却因为他的一句认同略显雀跃:“是小三天赋异禀,我做的还不够……小三已经回家了,你为何到这里来?”
“正是他回家了,我才会来。”
唐昊扯动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我要离开了。作为小三的父亲,我早该来见见儿子的老师。”
“你要离开?去哪里?”
大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手里拿着的纸张已经被捏到变形:“小三还小,你要留下他一人离开?”
唐昊轻叹,他本不必多费口舌。
“就是因为他还小,我才要离开。”
大师也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那是你的儿子。”
唐昊闭眼:
“也是你的徒弟。”
“小三还小,作为他的老师,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大师看着眼前的人,一腔激荡的情绪不知如何表达。
是他信任自己的激动,质疑他逃避现实的愤怒,还是对小三不尽为父之责的怨怪,亦或是对他沦落如今潦倒沉沦的怜悯。
无论如何,他没有资格质问。
上天给眼前这个男人的磨难太多了,他那一身天赋与傲骨,也不足以抵消掉。
“听着,玉家小子,”唐昊摸出一块令牌,气势陡然凌厉起来:
“我离开魂师界太久了。小三以后会长大,他的成就将远超过我,他选择了一条注定不会平凡的路,将来,他需要的会更多。
现在,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为了她,和小三。”
“记住,唐三是我唐昊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这足以让他拥有一些特权。
例如被唐昊随手扔在桌子上的,刻有满满六个图案的令牌。
不待大师看清楚,再抬头,屋里已经没有了唐昊的踪影。
大师攥着令牌的手关节发青:
“唐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