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日那疯妇人是城南小望村中的农妇她夫家姓南,丈夫叫南汉,有个儿子叫南梁,只有七岁。前些日子,赢州知州柳仁德……”
“柳仁德?果真是他!”李成轩眉头一皱,蔑然道。
“是。前些日子,柳仁德的小儿子带家仆去城南骑马,正巧南梁在路边玩耍,惊了他的马。刘二少因而坠马,受了轻伤。他仗着父亲荫庇,从容恶仆将南梁打成了重伤……”
我低呼一声,惊问:“他怎敢?”
刘显看向我,恭敬地道:“王妃,这事还没说完。因着是柳二少下的手,没有大夫敢给他治伤,南汉与南嫂四处奔求,只得了些劣药,终是没能把孩子救过来。南汉心中不服,找到知州府衙理论,却给判了个‘纵子行凶,扰乱公堂’的罪名,打了一百大板,板子还没打完,人就咽了气。南嫂就此神智大乱,时常取了菜刀要与柳仁德拼命,今日上才被抓获。”
“怪不得她对一个县官面具也疯狂如此……哼……”我握紧了拳头,“哪里是神智大乱了,那分明是恨到了极致!若是换做了我,那姓柳的便是有十条命也给我取了!”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愤然,刘显似是被我吓住了,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李成轩先是愣了半晌,随即微微一笑,转头去继续对刘显说道:“这柳仁德是愈加无法无天,这次决然不能放过他。你即刻便去搜集罪证!”
“不行啊王爷。”刘显神色间有些尴尬。
“怎么……”李成轩拧起了眉头。
“柳仁德,”刘显吸了一口气,“手脚做得干净。没有一人敢出来作证。”
“没有一人?”我诧异道,“他竟到了这种地步?他是身后有多大靠山还是家财万贯,竟能一手遮天?”
李成轩腾地站起来,命令道:“刘显,我给你一天时间,务必想出法子!”
“这……是!属下遵命!”刘显迟疑了一下,终是接下了命令,躬身退出。
房内又只剩下了我二人,李成轩默然而立,我则是气愤地坐在桌边。
“你早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是吗?”我问道。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不是王爷吗?从前就算不是王爷,但总也能治得了他吧!”我冷冷道。
“子清,”他微微一笑,“你当真有乃兄之风啊。”
再次看向他,我目光中的气愤不禁多了一些。他,尤其是他,对这种人的放纵着实令我气恼。一想到那南嫂的高声呼喊,我就难以向面前这个笑容屈服。
我只得背转了身子,不去理他。
“子清……”脚步声近,他坐到我身后,伸臂轻轻环住了我。
我心中气恼,用力一挣。
“疼……”他低呼,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相反的,环住我的右臂又紧了紧。
“子清,我官职虽高,可是要查办他,不能空口无凭呀,总得有真真实实的证据不是?我自从知道这个人后,一直派人暗中观察,所幸他与朝中重臣并无瓜葛,可无奈他作恶虽多,却未留下半点证据。所以,这次我才亲至……”
我心内气愤稍平,轻轻掰开他的手臂,回身看着他。
“这里的人都那么畏惧他,难不成还能让他自己认罪画押?”
李成轩摇摇头,眉头微蹙,也是一脸无奈。
“我们也可以试试啊,总会有人愿意作证的。”我试着说。
他抬头朝我一笑,道:“那就谨遵夫人旨意,我们这便去试试。”
无奈,我又一次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不过,”他脸上露出一丝期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我极不自然地一侧头。
“你心不心疼?”他一如既往地调侃,却掩不住适才我给他带来的失落。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抿嘴唇,半晌吐出几个字:“不疼……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