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一片乱糟糟的,弄不清什么是什么,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阿飞抢着说道:“出都出来了。你刚才没听到么?她家里去了禁军,这般去了又回,可要惹出许多事来。人家眼睛有病,做什么都不方便,跟那些臭兵纠缠来去,可不麻烦死了!”
“做什么都不方便?跟着你便方便了?”未乐又是一阵阴阳怪气。真不明白这少女为何如此怪异。我对他们,有些越来越好奇……
“阿飞,”我轻轻说道,“还是不要麻烦了,请你告诉我,我家王爷的尸身究竟在哪里,我同家人亲随去迎回便是。”
未乐忽道:“尸……”
一句话没说完,阿飞急忙打断了她,匆匆说道:“还是你亲去的好!眼睛的事,这臭丫头有法子。”
“哼!”未乐不屑,“我是臭丫头,你找别人来好了!别把你一片心意给弄臭了!”
“我错了,我错了!”阿飞急忙赔罪,“好妹子,四哥求你给人治病,也是替你行善啊……”
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他俩似是兄妹,想来就是跟什么二哥三姐一起的。可两人的关系我又实在摸不透是好是坏。似乎,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未乐说话阴阳怪气,阿飞又是跟他斗嘴又是跟他赔罪,她却总是冷冰冰地爱理不理。
唉……管他们怎样呢?早些找到成轩的尸身,那比什么都重要。
阿飞和未乐的争吵还在继续,而我却已被卷土重来的疼痛折磨的快要喘不过起来。
我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未乐撇下一旁絮絮不止的阿飞,走近我身边,说道:“夫人,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我给你治一治眼睛,明天再上路。”
“这里?”我讶然。虽然看不清,但我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是城郊野外,如何过夜?
但曾几何时,流亡的路上,我何尝没有在野外过过夜?
未乐牵起我的手,向一旁走去,拉着我坐在了地上,对阿飞淡淡说道:“你生火去。”
阿飞应了一声,捡拾枯枝,不一会儿便点起了一堆火。
我坐在泛着些微凉意的泥土上,心中总是惴惴不安,直到眼前现出了火光,心底才有些安稳。
未乐把了把我的脉搏,伸出两根冰凉的手指翻开我的眼睑看了看。
我微微一笑:“太医说过不会好得太快,姑娘不要费心了。”
“哼……那不过是庸医的愚见罢了。强中自有强中手,高人之上有高人,寻常人只当他们是名医国手,又怎知天外之天更大更广?”
我一时语塞,看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医道之上确有独到之处,只是却是狂妄了些。
“嘿……”阿飞一声轻笑,“好不害臊,你是在夸自己吗?”
“我说的自是二哥。这世上的医者,我可还没见过有谁能及得上他。”她一面说着,一面在我双眼之下各刺了一针。
有些刺痛,眼眶中不由得涌上了泪。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过,我眼上蓦地一黑,被她蒙上了一块布,眼中轻微的刺痛后却是清凉无比。她又喂我吃下了一颗没什么味道的药丸。
我安静地坐着,过了大约一盏茶时分,她揭下了我眼上敷的药布。
光线刺入眼睛,我一声轻呼,捂住了了双眼。慢慢的,我移开手掌,一张清瘦的少女面容清清楚楚地现在我眼前。
她虽样貌平庸,一双眼睛却如两泓秋水,略带暖意地瞧着我。
“我……我的眼睛好了?”我难以置信地颤声道。
未乐收起针药,微微一笑:“还得在敷三次药,扎三次针。两天后,你的眼睛就没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