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我面前，温柔地望着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向我张开双臂。
我莞尔，开心地向他跑去。
近了……更近了……那眼眸是那么使我眷恋。
就在我即将靠近的时候，一个身影在我旁边出现，蓦地投入他的怀中。
我呆愣当地，眼睁睁看着他抱住了那个娇俏的人儿。
他仍在看着我，温柔地笑，可抱着她的手臂却又紧了紧。
我想闭上眼睛，却动也动不了……快要窒息了！
“子清……”他温柔缠绵地呼唤。
我莫名其妙地走过去，看不清他怀中的她究竟是怎样的面容……
蓦地，那女子伸手过来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抓着她的手，拼命地尖叫……
声音传到在我的耳中，却是极微弱沙哑的。
我猛然睁开双眼，恍惚间，冷汗已浸透衣衫。
我怔怔地直躺了半晌，只觉再也无法入睡，便即披衣下床，出了房门。
月夜凉意颇浓，踏入院中不禁一个激灵，我下意识地裹紧了外衣，睡意也清醒了七八分。
禁不住想到了方才将我惊醒的那个梦。那梦中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让我的心紧了又紧，实为难安……
不会的……不会的……我摇着头，想把它从我脑海中甩脱。
我慢慢移着步子，有些聊赖地踢着脚，不觉间已离得远了。
忽然间，前方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闻声望去，不由得全身一震，定在了原地。
成轩此刻正在我五步之外的地方背对我而立，他的对面、也是我正面对着的，是一个女子。
今晚的月很亮，月光从她身后映过来，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瞧见她身量比我小一些，体态匀称。
是她吧……银珠……
想必她也已见到了我，因而停止了说话。我二人，隔着一个他，就这么默然相对着。我看不清她，她却看得清我。
成轩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来。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只听银珠叫了声：“华姑娘……”
“她不是华姑娘……”他看着我，“她便是……我的妻子。”
我听在耳中，尚未有什么思考的时间，脚下却已自然而然地移动到了他的身边。
走进了些，我也便看清了她的脸。她有双水灵明亮的眼睛，鼻子俏挺，下巴略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得的自然纯朴的气息。她就好像是从田园山水画中走出的邻家少女，全无半分俗世俗气。
而此时此刻，那双眼睛闪烁着包含难以置信以及其他难掩之意的复杂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呢……也是如此么？
少顷，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强笑道：“哦，是……是吗？原来天底下，还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啊……”
成轩看着她，眉心微蹙，我一时闪神，竟看不透他眼中的含义。
我见他嘴角动了动，要说些什么，心再次不由得慌乱起来。
不想银珠忽道：“不就是缺一味药么，我……我这就回去告诉我阿爹，明天一早就送来……”
话音甫落，她便匆匆转身，朝山下跑去。
成轩身形一动，有意追去，我暗暗咬住了嘴唇，却见他终究还是没有动。
夜中的山有种静谧的美，那身影就这么远远隐入了夜色，便如同回归了本原。像这样的女子，本就如同自然所造，不存于俗世，只有这山川星夜才与她相配。
成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我。
“她是……山下药农家的女儿……叫做……”
“这么晚了，你的伤还没好，”我微笑打断他的话，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受不了凉的……我扶你回去吧。”
他愣了愣，随即任我扶着，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
我看似平静，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是种什么滋味。说不出，也不能说……
“你怎么还没睡呢？”他平静地问。
波澜微起，我闪烁着目光，并不答话。
“你在怕什么呢？”他停下脚步，握住我的手，“不管我记得多少记不得多少，我只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