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服务生将我点的酒和一个充电宝一起送来,我低头装作不经意的拭去脸上的泪水,冲服务生道了声谢谢。
我将手机充电开机,然后第一时间给同事小瑶打了电话,我问她方姐今天中午在不在公司,如果在让她帮我请个假,还有昨天方姐让我打的文件我已经打好了在电脑里保存着,如果要用随时可以打印出来,小瑶满是关心的问我怎么没去上班,顺便将我交待的事情一一应下。
挂了电话之后,我将手机放在桌上,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酒,就在我端起酒杯刚送到唇边时,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沉想到会是吴振刚打开的,手中竟抖了一下。
我放下酒杯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是一串本地陌生的座机号码,想着不是广告推销就是诈骗电话,拇指本能想按下挂断键,但却鬼使神差的滑到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后,另一端传来一道十分端正的男中音:“喂,你好,请问是陆君菁小姐吗?”
这样的声音一下子将我拉回到几年前,那时我对这样的声音还拥有着天生的敏锐感。
“你好,我是。”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你好,我们是岩城第一监狱,你的朋友王智明天上午出狱,他希望你明天上午可以来接他一下。”
第一监狱?
果然这是一个警察的声音!
不过他刚才说到王智?想起这个名字,我的脑海里迅速闪现出一个瘦得像竹杆,总是戴着一只黑框眼镜,又不爱说话见人总是低着头的大男生。
他是王猛的弟弟,以前总是跟着猛哥屁股后面跑,四年前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原来他竟然过去了,而明天是他出狱的日子!
“陆小姐你在听吗?”
“啊,我在听,麻烦你告诉王智,明天上午我一定去。”
我一时间忘了去问王智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又怎么会通知让我去接他,只想到了王智现在已是当年跟过爸爸的我唯一的故人了,所以不再细想便脱口答应了。
挂了电话,脑海里那张本就熟悉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清晰,我记得王智和我同岁,我们曾在一个高中读过高三,后来他没继续念大学,而是跟着他的哥哥王猛做事。记忆中他一点也不合群,在一大帮血气方刚、喊打喊杀的年轻人当中,他文弱的像个书生,不过大家看在猛哥的面子上,对他也都是很照顾。
只有周明战,因为和他哥哥王猛不对付,时不时就爱欺负他,但每次都被我拉开一顿说服教育,告诫他不准欺负小兄弟,更不准恃强凌弱。
一杯酒下肚,胃里开始火灼起来,我这才想起早上没吃饭,由于胃里实在难受,我摆手招服务生点了一份面包。
当服务生为我送来面包的时候,他的托盘里还放着一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
“小姐,这杯红酒是吧台那位先生请的。”服务生说着将一杯红酒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顺着服务生的话音望去,只见吧台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清隽儒雅,一头利落的短发,又给人一种劲瘦的感觉,此时他望着我的脸上带着一种礼貌而温和的笑意,但是,他平和的五官中那双无法掩饰的锐利的双眼却仿佛直直的望进我的心底。
我有些疑惑的回望着他,眼神无意中察觉到刚才从他身边坐位上离开的男人的侧脸。
那张侧脸,像极了周明战。
他妈的,我又出现幻觉了,是因为刚才喝了一杯杯xo吗?
想到这,索性举起面前的红酒杯向送酒的大叔微笑致意,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酒,我转过身再也没有回头看那位大叔一眼,我在强烈的克制着自己去追刚才那个像周明战的男人的冲动。
由于压抑着情绪,我的头竟越来越沉,睁开眼只觉得周围一片天旋地转,直到最后,我的大脑渐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
我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我感觉到有人紧紧的抱着我,一只修长干净的手轻轻揭开了我的上衣,我背上那一个个被吴振刚用烟头烫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就那样赤裸裸的呈现着,再接着,我隐约听到了男人的哭泣声,我的手被紧紧的撰在一只宽阔的掌心里,一滴滴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手背一路漫延,我知道,那是眼泪。
我的身体被圈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只知道,四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真正睡着过。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竟然窝在酒吧的沙发里睡着了,而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酒吧里音乐声和人声已变得鼎沸起来,我看了一眼吧台,之前送我红酒大叔早已没了踪影。
我不禁又回想起刚才做的梦,为什么那明明是一个梦,我却感觉到那么真实,就仿佛真的有一只大手曾经抚摸过我的身体,看到过我身上那些丑陋吓人的伤疤。
可是当我低头察看自己的衣服时,却发现就连我衬衣领口的丝带都和我早上系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