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怨没等说话呢，他老板就笑着，“你想有发展也好，回头我介绍几个大老板，到时候你帮我弄省城的生意。”
林怨没想到他随便一说就成了，可他这人一向是对自己很有定位，有自知之明的。他又觉得曹老板话里有话。
甚至辗转几个晚上睡不着揣摩老板的意思，这广东老板生意极大，明面上暗地里的都拿的明白，当初林怨能攀上他，也是他看重自己混的厉害，可若自己窥探的东西多了，对方会不会觉得他不顺手了，因此丢到一边就不得而知了。
林怨是很怕被人抛弃的，所以他遇到什么事都会思来想去。
三儿总喜欢看武侠小说，觉得江湖惬意，仁义礼智信，活在那幻想的英雄之中，可林怨觉得这个大社会就是个大江湖，可在江湖上走的人，绝对不会那么惬意，要想的多，就算计的多，那就要多一份危险。
他自觉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当初靠上黄毛他就自己留一手以待反攻，现在考上新的老板，他不觉得人家有什么理由提拔他重用他，除非自己非常有用，而他的用出现在小城很明显，但到了省城就不一定了，林怨甚至有些后悔和老板提这个，觉得自己鲁莽了，是啊，自从认识肖溪以后自己就经常鲁莽。
很多事情都没了计划章程，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安。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按部就班，这一次请了翻译，打点好了一切，把要送的礼物全布置好，唯一的意外就是肖溪，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纵容她，带她来，但他给自己找了理由，总要带个女伴，肖溪够漂亮，拿的出手，虽然知道这都是借口，其实私心里也是想让肖溪看看，自己将来发展有多好，比那个什么李成楠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他们都是孩子般的小打小闹，而自己才是个可以有未来的大人。
大概少年都希望长大，殊不知在真正的大人眼里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从林怨带着肖溪进来后，他老板曹大坤就注意到了，上下打量着肖溪的模样，他见过的女人极多，也不得不承认肖溪长得是很漂亮，尤其是那种从校园带出来的青涩，是外面那些久经风尘的女人比不了的。
再看林怨过来后没把她带来，曹大坤也是男人，他不觉得好笑，反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林怨，觉得林怨哪不一样了。而这种不一样，是让他开始警惕一个人的开始。
林怨勤勤恳恳准备，可他却越认真，曹大坤越觉得这事严重，直到那边有人搭讪肖溪，林怨一下就发现了，他一直背对着肖溪怎么发现的呢，曹大坤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
林怨过去把肖溪拉到一边还没等埋怨，曹大坤就过来，普通话极不标准，“你女朋友啊？”
林怨一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很漂亮啊，我们小林眼光就是好。”
他是打量肖溪，“在哪里高就啊？”
肖溪咬着嘴唇，还没等回答，林怨就笑着，“还在读书，曹老板，咱们一会要先去见哪位老板我让秘书都备好了礼物，还有今天是不是要见外宾？”
曹大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看了一眼肖溪，没回答反而问到，“你这个女朋友，长得好像女明星啊，以后要是有机会我手上在北京还有娱乐产业，有没有兴趣拍电影啊。”
曹老板这话让肖溪一愣有些惊讶的抬头，可却感受到林怨杀人一样的目光，他在警告肖溪，抓着她的手都攥的生疼，肖溪一瞬有些害怕，尽量声音平静下来，“曹老板真会开玩笑，我小城里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可能拍电影呢。”
这回答让林怨似乎满意极了，他也笑着，“曹老板，你可真是抬举她了。”
曹老板也没说什么，笑笑就继续和林怨说着工作，林怨赶紧吩咐那个翻译把他准备的礼物都备好，不能当着酒会直接送，要送到对方车里去。
末了又问了一句外宾，曹老板却是犹豫了一下笑着，瞟了眼那头站在自处餐台前吃蛋糕的肖溪，突然问，“这就是你想要到省城的理由？”
林怨没想到这老板几次抬起肖溪，这感觉可并不好。
“年轻人有上进心好啊，做人呢就该找到自己的位置，小林，我很看好你的，只是啊，我也年轻过，有些女人呢，你若是掌控不了，就不要去惹，不然早晚要在女人身上吃亏的。”
林怨心跳极快表面上却笑着，“曹老板您这说得什么话，不过一个女人。”
后者也没再多说，只拍拍他，询问小城生意如何了。
他赶紧汇报，后者却听得似是而非，林怨看着他又追问了一下外宾。
曹老板才吐口，“外宾要最后才来，你的翻译可以吗？”
“可以。”
林怨点头，后者也就没再说什么。
那场酒会到最后果然有外国商人，说是投资，林怨使眼色给翻译也挤过去，可没插上两句话，主要是他的翻译一边要和人家对话一边还要翻译给他听，而很多是老板自己说外语，那就方便交流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林怨就吃了亏。
这种吃瘪的感觉是他在小城从不曾有过的，哪怕当初在黄毛手下吃饭，也没这般下面子，他心里不平，真想狠揍旁边那个一直说话的年轻老板一顿，可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撒野的地方。
最后结束难免丧气，曹老板到并不意外，“我早说了，人有多达能力做多大的事情，小林，你还需要多学习。只你上次说的事，我会考虑的。若你真的有能力我怎么会不提拔你呢？我一向看好你的。”
可这么温和的语气却句句字字扎到林怨身上，将他自尊心践踏了个遍。
至此他突然明白过来曹老板为何那么容易答应让他来省城，不过是想叫他看看自己和别人根本没法比，也只配在小城那一亩三分地对着弱者挥拳头或者耍心机，而他的心机根本上不得台面，这话比当众抽他耳光还难受，林怨直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一股火要炸了，却只能忍着，他突然发觉在小城上手快是因为他拿捏得了，而在省城他要忍气吞声当孙子，也不一定能够得上，这就是所谓的层次不同。
曹老板看他的样子既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拍拍他，“别气馁，学无止境啊。”
他也只能咬着牙点头，心里哪怕想抽死这个胖子，可还要表面做足，末了曹老板临走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秘书过来，那女秘书漂亮身材高挑，还很洋气，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曹老板示意递给肖溪，“第一次见你带女伴，总要有点见面礼。”
林怨的心咯噔一声，肖溪没敢接，林怨在旁边笑着，“曹老板给你，你就接着吧。”
肖溪紧张极了拿过来，挺直腰板不想被女秘书比下去。
曹老板笑笑，“要多照顾我们小林，他平时工作都很忙的。”
肖溪茫然的点头，有些恍惚，之后曹老板就走了，林怨先一步去车门那送他，肖溪就愣在大厅里，打开那个丝绒盒子，是一块手表，金灿灿的，上面还镶了钻石，她倒吸一口冷气，这牌子不认识但全是英文的，合上手表盒子才缓过神来，再抬头林怨已经满脸黑的回来了，她吓了一跳，“怨哥。”
后者眼睛扫着盒子，拉起嘴角，“什么东西啊？”
“是块手表。”
她递给林怨，“太贵重了，我还是不要了。”
林怨抬起眉打开也是意外，但抿着嘴，“给你的你就收着。”
肖溪即便平时同学的小来小去都敢要，可这么贵的东西显然和那些零食零花钱文具盒不是一个档次的，甚至林怨的香水她都敢收，但这个手表却让人害怕。其实本质没差，可心里就觉得别扭。
“还是给你吧。”
“给我干嘛，女士的我又不能带，而且是给你的。”
林怨拿出手表直接给肖溪带上，“就当我送你的。”
肖溪微愣看着那块手表，不知道咋的了，突然说出这句话，“林怨，你不知道我刚才都吓死了，我一直以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拿捏，可刚才我发觉我也就是在那小地方还行，出了那我啥都不是。”
林怨一愣，这句话显然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今晚的种种曹老板的警告，都犹如把他打回到了曾经什么都不是的街上混着的林渊，那感觉让他心里积极不舒服。叹了口气，“可就是不想认命。”
肖溪抬头看他，后者脸色说不上来，肖溪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带我来，你老板生气了。”
林怨一把搂过她，“他生不生气算什么，我就是突然明白了，给别人干活，看人脸色，就如狗一样人家一个不高兴就要让你没饭吃，只有自己爬的高才行，把谁都踩在脚下。”
肖溪不知林怨怎么突然说这话，但外面的世界却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两人心思各不相同，却又有些相似，竟一路无话。
回到小城以后，他俩也互相默契一般的没联系，各自心里有各自的算计，只唯一不同的是，回小城的第三天，林怨就让何为民给肖溪送了一件东西，很漂亮的包装纸打开了也是个丝绒盒子，里面也是块手表，上面的钻比曹老板送的还精致。
肖溪把两块手表放在一起，忍不住拉起嘴角，最后却把曹老板那块戴上对着阳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