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相比任伽奕而言,年纪太小,二十三岁结婚委实不合适,她还没从美院毕业。而且岑衍说得非常清楚,不允许岑心毕业前谈婚论嫁。
任伽奕想到还要熬两年,是如此艰难。不过岑心过早走入婚姻可能会不适应,本身她不具备处理两个家庭之间关系的能力,突然的身份转换会让她产生焦虑和混乱。任伽奕只能忍耐,当然讨点福利还是可以的。
随着亲密的举动变多,岑心偶尔会有回应。任伽奕再克制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尤其岑心特别黏他那一刻,最让他受不住。于是岑心对男女关系有了进一步认识,好奇又忐忑。任伽奕即便得到应允也不能太过火,要让她慢慢接受。
每回理智告诉任伽奕必须停止时,岑心就会发觉任伽奕郁结地枕着她的肩叹气,以为任伽奕哪儿不舒服,任伽奕又不好跟她说。
岑衍总一副妹妹被抢的郁闷样子,任伽奕更郁闷才对。
陪岑心吃过早饭后,任伽奕开车带她回公寓。
这个周末,任伽奕和快餐店请了假,一天陪岑心,一天送任沁奕去报道。岑心原来雷打不动去美院的习惯因为任伽奕有了改变,并不觉得困扰,反倒和任伽奕待在一起更舒服,不在意偶尔的时间表变动。
方听枫趁岑衍上班给岑母打预防针:“我看小心对伽奕好像有那么点女人看男人的感觉,不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了。岑衍说小心年纪小不急着结婚,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我和你爸也在考虑这事。”岑母思量着回,“他们最好能提早定下,结婚倒是不急,可以先订婚。不过我跟你爸又觉得他俩相处的时间太短,缓一缓也行。主要问问伽奕的意见吧,他的年龄不小了,再等小心两三年不合适。这年头读研结婚的人很多,岑衍太落伍了。”
“我和您的想法一样。”方听枫说,“他俩要是认准对方,什么时间结婚是小事。我听岑衍说伽奕有这方面打算,他正在和家里说,也是想结婚的。现在的问题是小心有没有做好当妻子的准备。一旦结婚,她的生活会发生很大变化,我担心她适应不了。”
岑母近日来也想了很多,方听枫提到的问题,她都和岑父研究过,回道:“作为母亲,我不愿小心离开我嫁去外地,可是我们要尊重伽奕的想法,具体看他和家里商量的情况吧。再个我担心他家里是否接受小心。小心那么在乎伽奕,要是被他家里排斥,打击肯定很大。”
“我也愁这事呢。”方听枫喟叹。
问题总是层出不穷,岑心和任伽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岑母道:“我们等等看伽奕怎么说。这几天能有信儿。他没说之前,我们别捅破这层窗户纸影响他和小心的感情。尤其是岑衍,你提醒提醒他。”
方听枫点头应下,可不能让岑衍把快成的姻缘搅和了。
公寓里,任沁奕和岑心忙着做草莓蛋糕,正预备打奶油被小婶call走。
小叔和小婶特意请半天假和任沁奕视频,询问她明天去报道,嘱咐了好多话。任沁奕在阳台信心百倍说好好学习团结同学。岑心筛着面粉望向阳台,若有所思。
任伽奕接完原玮君的电话从卧室出来,看到岑心心不在焉打面糊,过去问:“你在想什么?”
“沁奕明天要开学了。”岑心抬头说,“她是不是周末才能回来?”
“嗯,她这个周末回来住,十月一假期可能不回楠樟。”任伽奕拿一个胖胖的草莓放岑心嘴边,等她咬住说:“你们还可以一起玩。”
他上次惹哭岑心反省来着。任沁奕是岑心成年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岑心很重视。他的玩笑确实开过了,以后得注意些,岑心掉眼泪让他难受。
岑心吃完草莓问:“我想送沁奕一个礼物,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肯定高兴。”任伽奕弯唇笑了笑,接过盆帮她搅拌,问道:“你想送她什么礼物?太贵的不可以,她会养成乱花钱的习惯。”
岑心对钱没概念,不好衡量贵的东西是多少钱。任沁奕同样没什么概念,花钱大手大脚,任伽奕最近发现她这个毛病准备给她改改。
不过这礼物不好送。任沁奕是任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小辈里唯一的女孩。长辈们和两个哥哥都宠着她,动不动给她零用钱,她手上宽裕想要什么直接下手,啥都不缺。任伽奕帮岑心参谋参谋。
“我一直做的那个,送给她吧。”岑心思考完说。
“你是说毛毡?”任伽奕联想到岑心新做的医生小柴犬,微扬眉尾道:“那不是给我的?”
“不是柴犬。”岑心说,“我没做完的。”
任伽奕明白了,放下盆道:“我们今天晚上做完,明天送给她。现在先保密。”
岑心点头,挑最红的大草莓喂到任伽奕嘴里,看他鼓着右腮好似仓鼠,弯眸露出一抹温柔笑容。
任沁奕恰好从阳台上迈回来,瞄到消失很快的笑意,惊诧:“嫂子居然笑了?”
这下露了馅,小婶在电话那头问:“嫂子?伽奕有女朋友了?”
“呃……”任沁奕卡了壳,很抱歉地看向她哥,指着屏幕用眼神问怎么办。
任伽奕要来手机放到自己和岑心跟前,打招呼:“小婶。”
小婶的注意力在岑心身上,她迟了两秒才应一声,忙问:“伽奕,这是你女朋友吗?”
“嗯。”任伽奕在岑心耳边低语一句,抬眸观察小婶的神色。
岑心很自然道:“小婶好。”她被教得特有礼貌,不打怵了。
“哎!”小婶答应完超开心,冲镜头外喊:“她爸快过来!伽奕有女朋友了!”
小叔扔下豆角从厨房往客厅跑,“在哪儿在哪儿呢!”
“你瞧瞧,她多像洋娃娃,眼睛又大又漂亮。”小婶笑着夸赞,“不过她看着年纪不大。”
“她下个月才二十三。”任伽奕对七岁半的年龄差颇为惆怅,惹得任沁奕在一旁偷笑。
岑心不适应突如其来的热情,向小叔问了声好,侧身倚靠任伽奕才抑制住心里的不适。
小婶小叔正高兴呢,权当岑心年纪小腼腆,没发觉哪儿不对。
小叔有了侄媳妇喜笑颜开,说:“女孩二十岁就是法定结婚年龄。你婶儿二十三有沁奕了呢。哪儿小呀。”
“你在小姑娘跟前说的什么话。”小婶斜过去一眼,笑容不减。
“我这不高兴么。”小叔乐得合不拢嘴“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嫂子叫岑心,是不是很好听?”任沁奕在镜头外抢答,“她是画家,美院研究生。”
“原来是艺术家,我们伽奕挑的媳妇准没错。”小叔一向以任伽奕为荣,这会儿更是心里美得很。“伽奕什么时候带岑心回来看看,爸妈和大哥大嫂一定乐坏了。”
小婶跟着连连点头。任伽奕却隐了笑容。
原玮君方才颓败地说失败了。原沐蕾一听到岑心的情况立马回绝,反过来严正厉色数落原玮君一通,要请假到岷城找任伽奕回楠樟,肯定会叫上原曼芹,到时候吓到岑心都是轻的。任伽奕早预想到这个结果,做了两手准备。
“老爷子老太太年纪大,可别乐坏了。”任伽奕不动声色说着,递个眼神给任沁奕。“我跟小叔小婶说会儿话,你们把蛋糕做完。”
任沁奕机灵,立马明白过来,拉着岑心研究草莓怎么摆在蛋糕上好看,转移岑心的注意力。
任伽奕到阳台关上门向小叔小婶讲了岑心的情况。小叔小婶立刻沉默,没了先前的高兴劲儿。
“爷爷奶奶已经知道,没有反对。”任伽奕对小叔说,“但是我妈不同意,我爸更不能同意。我想能不能麻烦您跟小婶帮我缓和一下。”
小婶犯难:“伽奕。你有女朋友,我跟你叔都很高兴。可是自闭症有遗传的可能。我们没有立场帮你劝大哥大嫂。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们的孩子也是这个情况,那么婚姻或多或少会出现问题,矛盾一旦积聚就会难以维持。我不是觉得你对她的感情不够深,只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过渡消耗会磨灭你们之间的感情。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小叔陷入深思,没说话。
两位长辈待任伽奕像自己的孩子,是真为他着想。任伽奕也清楚,又道:“您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可是让我离开她比处理以后会出现的问题更难以接受。她只是存在双向沟通上的障碍,已经算阿斯里很好的情况,而且具备一定的同理心。我不认为这会是她被拒绝的理由。如果说是孩子的问题,我可以不要,但我不能离开她。”
小婶听他说完有点震撼,他宁愿没有孩子也要和岑心在一起,这让原沐蕾得知可了不得。小婶不敢多言,看向小叔。
小叔比谁都了解任伽奕,客观地分析:“咱先不说这姑娘。你在大哥大嫂那儿因为从郁仁离职已经闹得不愉快,你没解决这个问题又向他们扔新的矛盾。我们作为父母,都盼望孩子不论工作还是婚姻美满,但是你完全不符合我们的期望。我觉得你至少要解决前一个矛盾,再向他们提这件事,那么接受程度会高很多。”
“您的意思是让我向我爸妥协?”任伽奕微沉语调反问。
“前天我老同学给我打电话来着。我打算抽时间跟你聊聊。”小叔说到钱主任。“岷城人民医院虽比不上郁仁的心外,开的条件很不错了。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也当是为了你以后的家庭着想。等你稳定下来,我可以帮你劝大哥大嫂。”
这也相当于拿条件换家里认可岑心,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任伽奕回道:“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