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岑衍因岑心的财产以及绘画的价值不少怀疑任伽奕,此时却愿意将岑心的账户交出来,不仅是彻底相信任伽奕,也是为了岑心婚后的生活着想。
丈夫养家属于主流风向,然而婚姻需要夫妻共同经营。岑衍既不想岑心嫁给无能的丈夫,也不想岑心只会依赖不懂得付出。所以他愿意交出岑心的账户给任伽奕管理,让他俩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方听枫怔过之后猜出岑衍的想法,陡然生出要嫁闺女的感觉,不禁感慨万千。
岑衍纵然之前有诸多不对,可总归是为了岑心好。长兄如父,莫过于此。
任伽奕自然懂岑衍的心思,干脆把这事说清楚,回道:“我觉得还是由你来管这些比较合适。第一,岑心的账户经常做捐助,我对这些不了解。第二,我一直投资外汇和证券,也会合作一些小项目。近几年行情不太好,我做得少了。但我能确保用不到岑心账户里的钱。第三,我可能还是要回医院,到时候顾不过来又要还给你,不如别换。”
岑衍了然,不提这茬了。
证券包含股票,前几年行情好的时候,任伽奕会玩又投钱多的话,赚好几个六位数都不止,难怪他为岑心花这些钱不在乎。
岑心不懂这些,只听不插言,想着任伽奕说回医院那句话。
方听枫跟着岑衍买过股票,清楚一只股翻红有多赚钱,很诧异:“你还炒股?”
“上学那会儿没事炒一炒,后来没停下。”任伽奕说。
“那你跟岑衍该很有的聊才对。”方听枫向岑衍投去阴恻恻的目光。
岑衍掩唇假装轻咳,神色不自然。想当初他能平心静气和任伽奕深入聊聊,没准能无话不谈呢。
“那有水。”岑心望着岑衍手边的玻璃杯提醒。
岑衍更尴尬了,又不好向岑心解释自己假咳的原因,索性喝口水掩饰过去。
方听枫忍不住笑意,乐出声来。
任伽奕翘起唇喂给岑心一块司康饼,岑心没得空问方听枫为什么笑。
至于岑心的代理权,任伽奕一并和岑衍聊了聊,最后还是由岑衍来维护岑心与经纪公司的关系。
岑衍说过要向岑心道歉,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会儿气氛正好,岑心的关心又让他触动。他对岑心说:“小心,奶奶没有说过让你回伦敦过生日,是哥哥擅作主张。对不起,哥哥骗了你。现在哥哥知道错了,你能原谅哥哥吗?”
方听枫错愕地看了看岑衍,又望向岑心。
岑心最不能接受欺骗,岑衍说这些话岂不是招岑心厌恶。
岑衍心中不无忐忑,等着岑心回答。
岑心喝口红茶,平和回:“我原谅哥哥。”
方听枫更加愕然,与岑衍对视一眼,问岑心:“小心真的愿意原谅哥哥?”
“嗯,任伽奕和我说过了。”岑心道,“哥哥是因为爱我太着急,并不想我变成那样,所以我原谅哥哥。”
岑衍挪眸看任伽奕,心绪复杂,不知该从何说起。
任伽奕大前天晚上和岑心探讨过回伦敦这件事。岑心必然生过气,经任伽奕疏导开,她明白了岑衍的良苦用心。任伽奕并不想这对亲兄妹的感情出现裂痕,提前替岑衍解释了。
方听枫没好气地白了岑衍一眼,“你瞧瞧你,你再看看伽奕。”
岑衍自认有错,无话可说。在浪漫情调的餐厅里,他竟举起茶杯和任伽奕的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
任伽奕挺配合岑衍,也喝完了杯里的茶。两人算正式和解。
岑心扭头对任伽奕认真道:“但是你打我哥哥是不对的。”
岑衍闻言惆怅不已,果然没白疼妹妹这么多年,妹妹还是心向着他的。
方听枫在边上偷笑,夹起一块红丝绒蛋糕给岑心。
任伽奕用讨好语气回岑心:“我向他道歉了。你也能原谅我么?要不让他打回来?”
“不行,哥哥不能打你。”岑心坚决不同意,攥上任伽奕的手腕很不愉快:“你们为什么要打架?我不想这样。”她夹在岑衍和任伽奕中间特别为难,又不能准确表述不想这样的理由,只剩下着急。
“我们不打架。”岑衍忙道,“我们是一家人,要和和睦睦的。”
“小心,哥哥和伽奕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架了。”方听枫打圆场,“你都原谅他们,好吗?”
岑心点点头,听完岑衍的保证又看向任伽奕。
任伽奕没出声保证,低头吻在她眉心,她就原谅任伽奕了,还扬起一抹笑容。
岑衍见状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方听枫乐不可支。
晚上,岑家亲戚除了出国有事回不来的,其余都到场。大伯母还从医院回家住一天。客厅里的人满满当当。
岑父在生日宴开始前将任伽奕介绍给亲戚们,大家都为岑心高兴,尤其岑心的哥哥姐姐。玄关处的礼物堆成小山,岑心拆都拆不过来,想了想还是最喜欢任伽奕的礼物。
岑老太听说任伽奕和岑心买了婚戒,整晚和颜悦色,倒让岑家的小辈们不习惯。小辈们印象里的祖母向来严格,前一阵是老太太不让他们探望岑心,但他们关注着岑心的情况,今天都特别开心。
岑心不喜人多,吹完生日蜡烛和任伽奕跟在岑老太身边。林苑儿订的蛋糕是少女们很喜欢的独角兽,好看又好吃。岑心下午吃了甜品晚上又吃两块蛋糕,因为过生日,任伽奕没太管她。岑家小辈们在外面喝酒话家常,长辈们在起居室里陪岑老太聊天。
岑父岑母和岑老太说起岑心结婚的事,属意岑心不用毕业就可以结婚。任伽奕便说了说以后的打算。
岑老太和岑家长辈们对任伽奕是一百个满意,等不及要参加婚礼了。
既然婚戒已买,求婚不能少。
岑老太提出想看看岑心选的戒指,岑母让她老人家先一等。
方听枫打开起居室的门,偎在岑衍身边和其他小辈们一起往里瞧,笑说:“开始吧。”
岑心正在喝果汁,纳闷这么多人为什么同时看着自己,颇感压力想离任伽奕近一些。任伽奕起身单膝跪在她眼前,她捧着杯子呆住。
任伽奕瞧她的模样太过呆萌,强忍下想抱她的心思,拿出订婚戒盒子打开说:“岑心,我期望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能一起生活,直到我们头发花白、牙也掉光了,变成老头老太太。你愿意么?”
他以前也对岑心说过这话,今天的意义不一样。岑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直地盯着任伽奕,紧张到不知该作何反应好。
方听枫比岑心还激动,一下子涌出眼泪,抹眼角笑起来:“伽奕的求婚词真质朴,他是不是为了能让小心听懂。”
岑衍揽过方听枫肩头,眼里满是欣慰。退回去半年,他可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
岑老太喜笑颜开,催促岑心:“小心愿不愿意?”
堂嫂在外面喊:“心心!伽奕跟你求婚呢,你答不答应呀?”
表姐紧跟着说:“你要是不答应,伽奕可就不起来了哦~”
长辈们被逗笑。岑父岑母相视一眼,心满意足。
岑心可不愿任伽奕一直跪着,当即点了点头。
“你愿意嫁给我?”任伽奕再特意问她一声,眸色深深地等她回答,唇边却抑不住笑意。
“嗯。”岑心毫不犹豫回答。
门外响起欢呼,喜气洋洋。大姑家的表哥高呼:“我们要喝喜酒喽!”
岑心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果汁,脸颊微红。
任伽奕拿走果汁,取出订婚戒戴到她左手中指上,在她手背一吻,抬眸温煦地望着拘谨又欣悦的小脸,握紧了她的手指。
岑心不习惯当众人的焦点,挪身扑到任伽奕怀里,惹得门外更热闹。
方听枫和岑衍这就将门关上了。
“小心,快给奶奶看看。”岑老太朝岑心招手。
岑心从任伽奕怀里抬头,看到门关了才愿意露面,又引得长辈们笑起来。
任伽奕还半跪在地上,抱着岑心的腰起身到岑老太旁边坐下,岑心将手伸给老太太看。
心形钻石在灯光下异常耀眼,岑老太牵着岑心的手指左瞧右瞧,看不够似的,直叹:“我们小心就是有眼光。”她老人家一话二用,连任伽奕一起夸了。
岑心弯起眉眼转身挽上任伽奕的胳膊,对着他笑了笑。在座的长辈没有一个不惊讶,他们记忆里的岑心好久没有笑过,岑老太也恍了神。
任伽奕实在没忍住亲在岑心眼角,岑心在长辈们的面前又害羞了,躲到任伽奕身侧。起居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十点多,生日会结束,岑家亲戚们回了家。岑心的表姐和堂姐留下住一晚,多陪陪岑老太和岑心。
岑老太最近体检没什么问题,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前几年。任伽奕选择今天求婚,一来想让岑心有难忘的生日,二来是为了岑老太。岑父说岑老太不止一次提起担心看不到岑心结婚那一天,任伽奕便记到了心里。岑父对未来女婿不能再满意了。
岑心由堂姐和表姐在二楼卧室里说点闺中话,任伽奕和岑衍在外面的小客厅聊天。
方听枫取出任伽奕送的松茸,预备明天熬汤给岑老太喝,拆封的时候看到包装愣了,马上到岑老太房间里说了说。
松茸包装上有一张指腹大小的原形贴纸,那是方听枫为了分辨送人和自用贴上的,也就是说这份松茸是岑家送出去又回了岑家。
方听枫问岑老太:“您说,会不会是?”
岑老太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快叫伽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