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少!”旁边的老管家随即应道。
张悦然本来就是上海人,虽然离开上海去到北京已经有六年,可也有将当初随他一同前去北京的老旧人,一直留在身边任用。
听到张悦然说以后不送花了,高慧心里的石头嗵的一声,就落了。可是他最后又补了一句,他送别的。这,这种意思还是没有改变,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有些无助的望着前面的玻璃门,好象能帮助她的人,就在这扇门里,可为什么她的脚像被灌了铅一样,根本就提不动。
昨天下班前就已经申请过的几个采访点,早早的就在她的信箱里躺着。静静的躺在椅子上片刻,高慧觉得该打起精神,去跑采访了。
提着录相机,带着话筒提着包走出办公室,这时候记者们老早就不在办公室了。她这才意识到,张悦然的到来,给她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一些变化。
也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的恢复,因为幸福从来都是过去存在的。
下电梯后,跳上公交车,这一站,在六个站之后,一条名叫杨柳的街道里。
据不少人称道,此人之前从监狱里出来,一般的犯人从监狱出来之后,都找不到工作可以做。可是这位被称作慵哥的人,却在出狱后的第二天,便有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
这的确是令人惊讶和喜庆的事情,可到底是这人拥有绝技,还是他有什么门道呢?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高慧来到这个人的家里。
刚认了门牌号,找到这个号数之后,高慧看见有一辆三轮车,就停靠在这附近。从三轮车的新旧上看,这辆三轮车是刚买的。
高慧想到,慵哥是否是在上海城里踩三轮车送人而维持生计呢?八壹中文網
按响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的脸上有着少有的喜色,看样子是最近有什么喜事降临了。“您好,我是《潮江日报》记者高慧,请问您是慵哥的家人吗?”
对方点头让她进房间,走进去一看,屋子里家厨四壁,什么都没有,还有闻得到的霉木气息,十分艰难的环境。
“您在慵哥坐牢的这几年里,一个人怎样活过来的,还有小孩的学费您是怎么承担的?”这是一个受过风霜的家庭,但至少他们还有一个像样的家。
中年妇女笑了笑,“我就平时自己针一些鞋子和袜底,以及帮人补补衣服过日子。这满手的茧,你看看。”她伸出手掌,高慧看见妇女的手掌上,长满了整整十个茧。可见她到底缝过多少衣服,纳过多少鞋底。
“您认为慵哥现在的工作很好吗?他是在做什么工作?”刚才那辆三轮车,该是他们的吧。看样子,那也是唯一的一样机械化了。
“慵哥现在在给一家纯净水公司送水,他力气大,又会骑三轮车,而且还肯干活,一天下来能挣个二百来块,我们的日子才好过起来。”中年妇女提起慵哥,脸上还是有着不一样的笑容。好像是有什么花朵落地一般,显得特别的大,特别的红,特别的亮眼。
“他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呢?”关于出狱的人,报纸上登载的多数,但是像慵哥这样的,还能日收入赶上白领的,实属少见了。
中年妇女幸福的笑了笑,“他自已找的,人家老板说了,只要他愿意干,可以在那干到老。”
结束了这一次的采访,高慧在新闻稿上写下千字大篇:
日前,从上海市杨柳镇的公安局里,假释出来的慵哥,已经过上了奔小康的生活。
据悉,慵哥坐牢前,是一个从外地贩卖假食盐的犯罪嫌疑人。那时候,公安局的警察问他,是不是知道贩卖假盐也是一项罪。他说不知道,警察便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找寻到其它几个贩卖假盐的窝点,经过慵哥的极力排查,最后确定嫌疑人的最终身份。
之后,整个贩盐团伙总算排扫清楚。并且于本日之前,上海并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可见,慵哥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对法律没有认识,也不知道经济不能卖假。
但,经过为期三年的刑劳,慵哥在监狱里每天背石头,在石头上面刻下谨言,最开始他还觉得乏味,后来他雕刻的石头越来越好看,精美。监狱里的警长官,将他所雕刻的石头工展出品出售,获得一些钱,用来给他制了衣服和鞋子,并且鼓励他,继续磨练意志,和不断的在石头上刻字,画画。
三年过去了,有了耐心和毅力的慵哥,经过他自己的出色表现,赢得了纯净水公司老板的认同,聘用他为送水员。并且承诺,只要他肯干,能干,让他在公司做到老。
我想,这样的一个有过案底的犯人,能够有惊人的劳力,的确是公安局多年来致力于犯罪份子改造的一个成功案例。这所谓的惊人的劳力,是指慵哥能够将两桶水,抬到七楼楼底,一抬就是几十桶,可以中途不用休息。
这样的毅力,没有在监狱里,刻石头字和画画的磨练,是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劳累的。而慵哥的妻子,也在家中等了他三年。这三年,她每天给人纳鞋底,补衣服,针拖鞋,双手十指指拇部位全是老茧。我想,她的眼睛至少也哭过好几碗泪水。
因为无知而犯下的罪,最后又因为供出犯罪份子,而获得减刑,这样的一个人,成功的改变了出狱以后难找工作的历史。他成为了上海杨柳街街民最朗朗上口的故事中的男主角。也成为了我今天笔下最最令人振奋的一个喜迅。
很高兴能把这个故事带给你们,同时也希望,没有法律意识的公民,能够多多看一些报纸,报道之类的关于法教片,从而使生命不被轻易打败,不在风雨中成为无根树。谢谢大家!
写完以后,高慧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上午十点半了。还能跑一个采访。
将新闻稿发到编辑部去维字,高慧在另一条路线的三个站点之后,跳下了公交车。
这一个采访是一名因贪污而即将被法院起诉的官员,此时,法院的司裁尚未执行,该人仍在法院候审。
一路上高慧赶紧把贪官所经历过的事迹,全部都阅读了一遍。
法院外,有挤着的人群,她们或多或少的聚在一起,你一言他一语的互相说着话,唯有高慧是一个人。再看这群人的穿着,看上去都十分的奢华。猜想,是那位贪官的亲朋好友也不一定。
审判时间与开庭时间都即将开启,高慧在五分钟之后,随着人潮挤进法院,找到一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法院戴着雪白的帽子,帽子上面有两颗不大不小的珠子,据说戴着这种珠子的法官,都是心中有数之中,因为戴珠子的习俗,缘自“有眼无珠”。再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蓝色工作服,蓝色的布料上,画着一只海鸥,海鸥正扬着翅膀,从海上飞过,蓝色的衣服便是海洋。这个设计又是和海鸥飞越大海有关系。
但凡每一只从海上飞越过的海欧,它们的种族里就有给它们一个近乎于神的封号。法官穿此样图案的衣服,也正意味着,法官的公正严明,以及神一般的判断,不容许出现失误。
法庭中间坐着三个人,一个是终极判官,一个是司号法官,一个是言极行官。终极判官是在起诉最后发表讲话的那一个,所有的结果都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他在整个法院里,看上去是最有威严的一个,而实际上,他的讲诉的结果,也都来自于一旁拿着笔,书书而谈的书记官。不同的是,书记官只需要记录,而他则进行推断,再据以现场的情况给予最终的判决。在他的手边,摆着好几本法律。
司号法官是开庭和闭庭的宣布人,中途有被告律师想要发言,也都通过他。言极行官则是对原告与被告双方的问题,提出建设性疑问的一名法官。
法庭的左边坐着被告,也就是终极判官的左边坐着被告,右边坐着原告。这样排序也是有规矩的,他们的左边即是观众席的右边。在中国,人们常常习惯走马路的右边,所以视线也时常随着右边而转。这样,右边这个被告席的位置,也就是观众关注的最多的一个方位。自然也就是法庭开庭的目的,因为他们是被告。
陆陆续续的,人群行进法院当庭。有司号法官开始开庭,高慧拿起笔,书写所有的评审经过。被告是该官员,原告是该省省委。“贪官”所贪污的款项有:一笔三千万的工程拨款,一笔五千万的教育拨款,一笔六百万的农民补助款。
工程拨款是由上级拨放下来,整理公路和建筑所用,当时下拨的金额是六千万,但是有三千万不知去向。
教育拨款是由上级下拨,为补贴学生学费和生活费,当时下拨的是一亿,但是有五千万不知去向。
还有一笔是农民补助款,这笔款用于补助农田颗粒少收,以及农田禾苗生病所造成的稻田收成。但是并没有农民收到此项补助。
原告控诉这三项罪名后,被告律师站起来讲话。
我方并未有贪污行为,这三项款都随下级拨放,目前正在收缴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