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吧,我想请问你练习舞蹈多久了?以前有学过吗?”这是卫蓝的问题。
女生答,“我从小习舞,是渡河大学文艺系的一名大三学生,我想过了这个七月,我就可以走向社会岗位,成为一名社会工作者了。”
高慧问,“你学习舞蹈的初衷是什么?你的理想又是什么?它们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这是高慧还在读大一的时候采访的水平,可见也非常一般。
女生答,“我小时候习舞是因为父母要求,长大以后习舞是因为舞蹈已成为我的一门特长,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明星。我想没有我父母的培养,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卫蓝又接着问,“我还想请问你学过的舞蹈有多少种?你每天练习吗?”像他这样,临时练舞蹈,也能拿第一甲的人,这个世上应该是少数吧,所以他是幸运的。
女生答,“我学三种舞蹈,一种藏族舞,一种劲舞,还有一种古典舞。我每天练习一种舞蹈至少一个小时以上。”
高慧对她简直崇拜到骨子里,“你这样每天练习三个小时,能跳完一个整体的舞蹈吗?”她对会跳舞的人天生有一种崇拜感,她想这也许和她身材矮小有关系吧。
女生答,“我能跳完整的舞蹈有三个,一个是藏族的甩袖舞,还有一个现代的劲歌爆舞《潇洒走一回》,还有一曲《仙女散花》。”
卫蓝还想再问什么,突然发现时间不够了,手机上的闹铃响起,他对高慧说一声,“糟糕,时间不够了。”高慧看见他,立刻朝女生说了声谢谢,然后两个人一溜烟的跑了。
女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想着刚才的问题,觉得有些幼稚,心想,这也许真的只是大一的学生吧。
联谊的地址在渡河大学的大教室里,那是一个可以容纳上千号人的大教室,他们赶到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在一起谈话了。看见他俩走进来,学生会一年级主席对他俩说,“你们的队伍在那边,赶紧归队吧!”
这位一年级的学生会主席,是清秋大学的大一上学期期中考试第二名和期末考试第二名。因为有高慧的缘故,他一直排在第二的位置。是以,他认识高慧,并且印象特别深刻。
凑到同学的身边,有同学责备他俩,“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溜达。真不守时。”
卫蓝笑了笑,不作声。
紧接着,一年级学生会主席战愁拿着话筒,对大家说道,“现在是我们清秋大学一年级新生和渡河大学一年级新生的联谊大会。请大家保持安静!”片刻,教室里再没有人喧哗。“现在,请渡河大学一年级新生上台来抽签。”签上写着你与谁成为朋友。
掌声如鸣,清秋大学一年级新生一副好看整暇的表情,他们会被谁选中?这活动最有趣的地方,便是被选中的那一个,要和选人的那一个,成为朋友。
而他们的椅子上,分明按着秩序写着序号,从一排到了四百。
就在抽签的过程中,突然,从渡河大学那一方传来紧急呼救,“救命啊!她,她呼吸不顺了。”
于是同学们齐目望去,一个女生,突然一下子呼吸不上,正在大幅度的抽动胸部,整个人就要成休克状。这种情况,高慧有所见过,她忙蹭的站起来,跑到那位女生的身边。
而其他同学,显然已经在拨打120的急救电话。现场又一片混乱。
高慧对这位女生说,“你先安静,不要激动,对坐下,或半卧着。好的,是这样。”
女生很听话的照做,高慧开始检查她的口腔,发现该女生的口腔内有异物,于是她叫道,“给我水!”,一会儿,就有人送一瓶矿泉水过来。
她让女生张大嘴,然后将水灌入女生的嘴里,再让女生将呼吸道里的分泌物吐出来。一阵喝水一阵吐物之后,女生终于呼吸上气来。
同学们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赶紧打电话到120,让急救人员不要赶来。
一场闹剧,最后高慧成了公众人物。紧接着,战愁又对大家说,“这位是我们清秋大学一年级新生新闻传媒系的第一名得主,高慧。”两所大学的同学都抱以掌声。
抽签继续进行,卫蓝坐在高慧旁边,以一副好高兴的语气说道,“想不到你还会急救啊,还真有两下子哟。”这一次,她没有笑,也许她从不为自己的长处而感到有什么得意,相反的,她拿自己的短处与人长处相比。
拳头,再次如雨一般落在卫蓝的肩膀上,她咯咯地笑着,“你什么时候能不寒碜人?!”
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对于卫蓝,她有的是暗恋,一种近乎于要在襁褓中扼杀的感情。也正是因为大学里少有几次的交集,才令她在后来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仍然无法将他忘怀。
卫蓝果真被一名女生抽中,这令高慧笑得睁不开眼,她咯咯直笑他,“你买一面包,要是被个男生抽中,估计他会拿面包砸死你!”她怎么就不明白,卫蓝的女人缘说不清楚的好,怎么可能被男生抽中呢。
而她却偏偏被女生抽中,他们互换了礼物之后,在现场停留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是关于渡河大学一年级新生的一次优秀生大公布,也是清秋大学的。
一些人的名字被很多人听见,并且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走上台来,好象在举行一个现场招待会一般。而高慧与卫蓝,一个以成绩,一个以舞蹈,被战愁提名。
像走秀一样,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是散会。高慧仍然搭着卫蓝的自行车回学校,路上有人看见他们,都尖叫起来,“喔……”,紧接着看见高慧的长相,又一阵惊呼。这女生长的不是一般的,丑。
其实以美名冠天下的人不计其数,而以丑闻名全校的高慧,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只要走好自己的路就好。
“你收到了什么礼物?”卫蓝问她。
她把礼物提起来,给他看,“是一个女生,她送我一个发夹。你看看,漂亮吗?”她把发夹戴在头上,可是卫蓝在踩自行车,根本就看不到。
“你不知道我看不到现在,你猜猜我收到什么?”卫蓝没好气的说她,明知道他看不到还要叫他看。
她轻轻的笑了笑,“如果是蛋糕,我会觉得很爽,报复感极强啊我。”他送人面包,不该被人送蛋糕么?他以为世上的女孩都好吃?
没想到卫蓝搭拉着个脑袋,“真被你猜中了,真是蛋糕!我真想把它扔出去,你说这是不是报复?”他没想到她居然猜中了。这简直是太大的报复。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的,不对,这事情高慧可能知情,不然何以至此。
她轻轻一笑,“这次活动,只有一半的人是自己抽的签,其它的是早已经安排好的签,在你买那块面包的时候,我就看见战愁了,他就在你身后呢,我想他不报复你,谁还能报复你呀?”真是太爽了。
卫蓝骂了一声,“真倒霉,这蛋糕谁要吃谁去吃,我拿回家喂狗还好。”生气加愤怒,他对战愁满腹牢骚的黑水,恨不得立刻将蛋糕塞到战愁的嘴里去。
她笑的咯吱咯吱响,卫蓝真是太有趣了。
他听着她的笑声,不打一处的气,“你也真不够义气,早怎么不说?”他怎么会想到战愁那小子会这样。
她住了笑,“可是我没想到他报复心这么重啊,不然你觉得我会不告诉你吗?”依稀间,战愁那家伙对着众人宣布卫蓝是清秋大学一年级新生文艺汇演冠军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的狡猾的表情。
她才想明白,他有那么强的报复心。
卫蓝的脸色变了变,也同敌仇忾的说道,“报复心重,我看他下半辈子得被仇恨淹没。”原来,复仇心重的人,容易被仇恨主载。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她一直不曾见过战愁,一如她没有见过卫蓝一样。
但在最后,她知道战愁一定活的很好,而卫蓝却未必。这就应了那句话,不是所有的报复行动都是无辜的,往往它的来源之处,在很深很深的记忆里,直到把它给遗忘。
卫蓝就是这样一个人,抢走了战愁的第一吗?不是的。他得罪战愁的地方,在于卫蓝每天骑自行车来学校以后,不按要求放好自行车,而是随处停处,以至于作为一年级新生学生会主席的战愁,被学生会主席多次叫去训话,而卫蓝却屡教不改,根本毫无歉意。
被卫蓝的这句话击中,高慧感到卫蓝也是一个报复心极重的人,不然就是一具咒恨心极重之人。显然这两个男生,陷入了一场局中,而身在其中的他们,往往看不清棋局。战愁是全年级的第二,卫蓝的学习成绩却平平,这一点儿也不像是对手之间的游戏。
很不好玩。
如果战愁挑战的是她,她也许会很高兴的接受,然后再重重的夺得第一,给他那个二戴上永久的记号。
大一的下学期在时钟的嘀嗒摆声中走远,留给清秋大学的同学们的,是那个丑丑的,小小的女生,总是拿着第一甲的成绩。还有那个学生会主席,总考第二名。再有那个与她一同演出过的男生,每天看到他那阳光般的笑容。
有的人,最开始阳光明媚,而后来阴云布雨,一切都无法顺着从前,也无法启迪以后。因为没有人能够永远把握住,这唯一的不变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