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回答,我觉得心下一惊,我当然没有偷过她的首饰,她根本就没有首饰,可是自从来到这里我就觉得她很怪异。她从来都是叫老陈为陈叔,而且她不会用鞭子。毕竟我和她从小长到大,所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疑惑。我总是觉得她不对劲。
不过如此看来,大概是我想多了。
“我记错了。是偷了别人的首饰。”我说完就打开岳古一的背包。
岳古一的背包内部空间特别大,里边装了很多东西,由于背包的格子是竖着的,再加上布置的特别条理清晰。所以我一下子就拿出被卷成一卷的外套穿在身上。
里边有一些盗墓的把式。还有一个很土的钱包,但是看的出很值钱,应该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虽然皮子上边有了岁月的裂痕,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主人保养的很好。
大概是因为是我小时候流行的款式,所以看起来有点眼熟。
但是我还是很无法理解,为啥要在盗墓的时候带一个钱包。
钱包下边就是一个医药包。很简约的黑色,我打开一看,里边有很多贴着“云南白药”的小瓶子。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啥的瓶瓶罐罐。我在五颜六色的瓶子堆里找出来一个粉色的小瓶子。上边什么标签都没有,眼看着这又是他二哥研究的。
而且他二哥应该是主走中药系。因为这些药都有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我心里一点怀疑都没有,用酒精清理了一下伤口就把药倒了一点上去。刚倒上去一点就觉得钻心的疼痛。而且本来血肉模糊的伤口居然开始流出大量的黑血。
我当时都吓完了,一时间不知道咋办才好。剧烈的疼痛带着灼烧感,我咬紧牙关。要不是岳古一为了救我正在休息,我现在真想扯着他的衣领子揍他一拳,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
虽然我心里这么想,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把小腿上的伤口都用这药末覆盖上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身上出了很多冷汗,但是小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在这个空档老陈和李思宁用岳古一捡回来的柴正在煮吃的。
我拿了纱布把腿上的伤口包起来。然后把岳古一的包收拾好,就拖拉着腿坐在岳古一的身边。
他依旧睡得很沉,脸色不是很好,好像做了什么梦一样,头上都是冷汗,几缕发丝都黏在额头上了。
我看着他,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对我这么好,没有一点嫌弃,甚至舍命救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我腿上还是没有什么知觉,就想着起来走一走,刚要站起身来,就听到岳古一隐隐约约说了句什么。
“岳古一?”我又坐下,“你说什么,我听着呢……”我把耳朵放在他的嘴唇边。
“妈……”
“……”听他说出这个字,我心中五味陈杂,他虽然和他二哥不是一个姓,但是他至少还有萧雨儿对他的爱。可是我……
我心中涌上来一阵酸楚。
我正黯然伤神的时候,岳古一吼了一声“妈!”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连忙按住他,却看到他已经睁开眼睛,气喘吁吁。
“你感觉怎么样?”我看他的眼睛里很空洞,看样子好像被梦魇到一样。
老陈和李思宁听到岳古一撕心裂肺的一声吼,也都赶紧跑了过来。
“我没事了,刚才做了个梦。”岳古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等一会就下斗。”
“那些植物落地就会重生,我们怎么下去?”李思宁小脸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没关系,我有办法。”岳古一的眼睛渐渐没了刚才的迷离空洞,越来越深邃清冷起来。
几个人一起围着锅,草率的吃了点东西。“你腿上出了黑血没有?”
“出了。”我头也没抬的说。“现在没啥感觉了。”
“黑血就是尸毒。这东西都邪劲的很,多半都是有尸毒在里头。我怕尸毒深入你骨髓。所以才用了那个药。”岳古一声音清冷且低沉,“不过,很疼。”
“你怎么知道很疼?”我问道。
“我十几岁就开始下斗了。我二哥总是会见到我伤痕累累。他本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看到我这样,反而开始认真了起来。”他特别平淡的说,就如同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无关痛痒一样。
十几岁就开始倒斗,可是血丘斋哪里来的这样的规定?一想到他就生活在外边,提过母亲和二哥,却从来都没有提过他的父亲,难道是因为家境,才让他不得不的早早的下斗吗?那他又经历了怎样的童年呢?
“你既然中了尸毒,等一会就让岳古一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了。”老陈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他就这样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我突然又有点摸不到头绪,老陈似乎对岳古一的家庭存在着逃避的态度。老陈从来没见过岳古一,却能说出岳古一母亲的名字……我觉得我脑袋都要炸开了,根本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岳古一抬起我的腿拆开已经被黑血浸染的纱布。
本来肉是有一点溃烂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药的作用,还是因为我吃下去的红冬蛇菰的作用,里边竟然开始泛粉色,外边有一种结痂的倾向。
其实我心里知道尸毒的严重性。
话说宋末元初的时候,洛阳有一伙盗墓贼,为首的姓朱,这人有个绰号叫“朱漆脸”,为什么有这绰号呢,原来他在盗掘宋太祖赵匡胤的永昌陵时碰上了奇怪的事情:在他撬开棺木后,发现赵匡胤居然尸身未腐,他想取下赵匡胤尸体上束着的玉腰带,但是尸体太沉,没法硬取,他便想出了一个法子,绳子一头束在尸体肩下,一头套在自己的身上,面对着将尸体拉起来,乘势就把玉腰带解下来。不料,尸体这时竟喷了一股黑色粘液到他脸上,从此无法洗掉,变成了“朱漆脸”。
这种事情都是在民间流传甚广的。
还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女人去田里干活,不知被什么扎了一下,但是一看伤口很小,不觉得怎么样,于是她也没当回事,不久以后她的脚肿的特别厉害,眼看着就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刚巧她命不该绝,道士路过她家门口,愿意给她医治。直接做法从伤口里取出一团一团的头发。
虽然现在的科学对尸毒的解释是在腐烂的动植物遗骸中含有的生物碱。但是民间流传的一个又一个关于僵尸的传说是不得忽略的。
“看样子还可以。”岳古一把我的裤腿放了下来。
“为什么这东西会落地重生?”李思宁背影孤寂,眼睛看着堵在墓口的彼岸花,地上残花泥泞。如果花蕊中要是没有腐烂的人头,我真的会觉得场景特别唯美。
“因为玉骨人皮扇的缘故,这妖花才会落地重生”老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