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陆回吐了吐舌头。
谁不知道学霸都是喜欢钻研难题的，哪是他这种学渣能掺和的。
姜乐乐本来也没指望他愿意做题，想了想，问道：“你和林书迟怎么成为朋友的？”
陆回从桌子里拿出一个西瓜味的果冻丢给她：“当然是我的魅力吸引了他。”
吸引个屁。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成为好朋友的人。
姜乐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陆回又拿了个草莓味的果冻，一边撕开上边封着的塑料纸，一边说道：“友情说来说去，肯定是要有一方主动才能成呗，我当时想着找个学霸当同桌，利大于弊，就去找他了。”
这么随意？
姜乐乐想象了一下陆回屁颠屁颠跑去对林书迟说“我们做同桌吧”的样子，莫名有那么几分喜感：“你们就成朋友了？”
“当然不是。”陆回吃一口果冻，“你是不知道，他当时有多高冷，虽然现在也高冷吧，但至少在我的潜移默化下，你看他现在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对吧。”
姜乐乐点了点头。
“林书迟当时还挺孤僻的吧，全班就他一个人没有同桌，他自己搬了把桌子，在最后一排那坐着。老师试着给他安排同桌，但是他都拒绝了，其实当时班上有挺多人想和他同桌的，你想象一下，远方坐着那么一个少年，他身上好像会发光一样，成绩又好，整个人又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你会忍不住被吸引过去……”
陆回说了一大段话，手还捏着果冻，作出了一副崇拜样。
姜乐乐：“想象不出来。”
陆回也没在意，继续说了下去：“想和他同桌的都是女生，我们男生就不一样了，觉得他有点太孤僻了，都不怎么理人，太难相处了。这么一想，我觉得我有点伟大。”
“说人话。”姜乐乐撕开果冻上边的纸，淡淡的西瓜味扑入鼻中。
“我妈当时扬言我要是考不上五中，她就打断我的狗腿。”陆回摸了摸鼻子，无奈道。
他一个学渣，那简直是几乎一夜愁出几根白发出来，学渣的朋友也多是学渣，他想来想去，在被林书迟无视和被亲妈毒打之间疯狂纠结，最终选择了前者。
“你考上高中就懈怠了。”姜乐乐吃着果冻，说道。
“小姜同学，我们现在才高二，要及时……”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敲了一下脑袋。
“继续刚才的话题。”
陆回捏着果冻，说道：“林学霸当然是拒绝了我，在我锲而不舍地连续两周给他送了早餐之后……”
姜乐乐扬眉：“他就答应了？”
“当然不是，他义正言辞地告诉我，他不喜欢我。”陆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给他造成什么错觉了，让他以为我是要追他……”
“你反思出来没？”姜乐乐咬着果冻，觉得好笑。
“当时我还没开始长个，头发又喜欢留的长长的，当时老师也没有管那么多，乍一看，我确实有点像稍微中性化的女孩子。”陆回挠了挠头，“当时我也还没长胡子。”
“然后？”她来了兴趣，问道。
“我就有点生气，和他说你不想和我同桌也不用用这种理由吧，我是货真价实的男生。”陆回吃一口果冻，“说完这这句话，我就把他拉着去男厕了，林学霸当时脸急的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表情的样，他竟然脸红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就是个女的，估计以为我要带他去干什么害羞的事吧……”
姜乐乐脑海中有了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刺激。”
陆回放下果冻：“知道我真的是男的后，他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就和我同桌了，我俩关系慢慢地就变好了，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孤僻，就是太慢热了，又懒得浪费时间在社交上，所以才表现出那个样子。”
他又补充道：“其实他人很好的。”
姜乐乐赞同道：“是不错。”
陆回撩了撩头发：“在我这个话痨的影响下，他说的话也就变多了。”
想到两人还一起考了同所高中，姜乐乐说道：“令人感动的友情。”
陆回骄傲道：“那是，我和他同桌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我这个学渣竟然能听懂他讲的题……”
眼看着他突然兴奋起来，担心他还要说很多话，她适时提醒道：“林书迟应该快回来了。”
陆回哪里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赶紧扭头继续看起小说来。
姜乐乐看了眼手里的果冻，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当一名作家呗。”陆回没回头。
当作家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她是觉得好歹他要先考上大学，慢慢积累阅历，才能写出有深度的文字。
姜乐乐正想说什么，他又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想当作家是异想天开，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文字，我也没有想着一步登天，我会慢慢努力，我现在写的小说，有人看呢……”
“哪怕只有一个读者，我也要写下去……”
她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眸子，想起顾一和林书迟披着马甲去捧场的事，一时间打击的话说不出来。
现在说多了，他大概率也不会听进去。
“加油。”她说道。
——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顾一问道：“你的伤什么情况？”
刚才看两人的表情，确实没有撒谎，不是碰到小混混。
“撞到门了。”林书迟淡淡道。
直觉告诉他并不是那么简单，好友并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是不是有什么事……”顾一问道。
脑子里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降低音量，说道：“不会是你舅舅打你了吧？”
对于林书迟家里的具体情况他没有很了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知道的不多，都是陆回告诉他的。
他知道也就是林父和林母在他小时候就因故去世了，他是和舅舅一起生活。
林书迟的舅舅，他也见过，看起来是个挺严肃的人，也不像是会随便动手的人，但这事谁也说不准，没准他在家里又是另一副样子了。
“不是。”林书迟顿了顿，“他对我很好。”
顾一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我说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和我们说说啊，大家都是朋友。”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真没什么事？你哪里像是会撞到门上的人？”
林书迟：“不小心。”
医务室到了，顾一只得先闭了嘴。
……
“你以后想读什么专业？”林书迟提着药，走了出来。
顾一有点惊讶，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但还是答道：“服装设计。”
林书迟又问道：“她呢？”
顾一心里闪过奇怪的感觉，假装漫不经心道：“谁呀？”
林书迟靠在墙上，说道：“乐乐。”
顾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次没有连着姓氏一起叫，莫名有点在意，但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但心里又不免在意起来，两人很亲昵？
他踢了踢鞋子：“不知道。”
这么一说，又好像显得自己太不了解她，他又补充道：“她还在想。”
其实顾一也不知道姜乐乐以后想读的专业，他没有问过这方面的事情，总觉得两人抬头低头都能见着，慢慢来就好。
林书迟不知道他的心情变化，开口道：“我想好了。”
顾一抬头问道：“是什么？”
林书迟想起姜乐乐举着小拳头作话筒状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学法。”
顾一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可以啊，未来的林大律师。”
“未来的服装设计师。”林书迟笑了笑。
顾一微眯着眼，看了眼蔚蓝的天空，突然生出几分感慨出来：“不知道我们几个，以后会去哪里？”
“你有想去的学校吗？”林书迟问道。
“还没有想过，回头我问问乐乐想去哪个城市。”顾一笑嘻嘻道。
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考不上同所大学的话，他就去有她的城市好了。
“你呢？大学霸早想好了吧？”他又问道。
“t大。”林书迟说道。
要跨省份了。
他最远也就去邻近几个省玩过而已，林学霸想去的大学可是隔了好几个省，光是去学校就得费很多时间了。
“好远啊。”顾一感叹道。
“你文化分还行。”林书迟说道。
美术生计算分数的方式和文化生不大一样，但是去一样的大学，美术生需要达到的文化分会稍微低一些。
现在也才高二，提分也来得及。
“人都是有潜能的。”他补充道。
顾一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说道：“那你举个例子呗。”
“陆回。”林书迟开口道。
有点画面了。
陆回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小说，简直是废寝忘食，大半时间都是在小说的世界里度过的，关于学习，也就见他对语文上心而已，其他科进步空间蛮大。
有时候顾一还会怀疑，他是怎么进五中的。
五中虽然不是最好的学校，但也说的过去，要达到分数线还是要用点心的，因此进来的基本都是有点底子的，当然也有特殊情况的，比如家里有钱走后门进来的，或是像林学霸这种看中它离家近，教学水平也说得过去，也就过来读了。
像陆回这样每天无忧无虑过日子的，倒也少。
“他进步空间大。”林书迟又说道。
顾一：“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