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芜,是你害死了他。”这是寒芜这一世寿命中听到的最残忍的话。
“虞儿你怎么敢!”天君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狠狠扇了虞公主一耳光,力道之大让他的手都在发颤,先不说婆娑毒乃是禁药,单说谋害上神这一条就能叫整个天族万劫不复,为了个男人而舍弃种族,疯了,真是疯了。
寒芜愣了好一会子神,她大脑放空,除了那一声声“是你害死的他”之外,什么都入不得耳。没人比她更了解婆娑毒,也没人比她清楚为什么它会成为禁药。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寒芜声音森冷,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压抑着某些与仙气完全不同的气息,带着如跗骨之蛆的阴冷。
虞公主乐不可支:“真神陛下,纵观整个四海八荒只有您最了解它,我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您自然也最清楚,还问什么呢?”
“解药呢?”寒芜方才抓着寒时的手验了一下,结果叫她无比绝望,毒入五期确然非解药不可解。
虞公主梗着脖子不肯回应,寒芜怒急攻心,一步迈出手里已握了把剑,剑锋如光如电,像是饮足了血竟带着冲天煞气,仿佛叫嚣着就要冲出来,连这大厅里满满当当的仙都压不住,修为低的甚至被掀了个跟头。
剑锋横在虞公主的脖子上,寒芜字字切齿:“本君问你解药呢!”
虞公主原本很是硬气,但这剑实在是太冷了,那冷意似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逼得她不得不瑟缩起来:“没,没有解药。”
这自然是假话,若当真没解药,她也不敢贸然投毒,只是不愿交出来,想以此来做威胁。八壹中文網
“你没有跟本君谈条件的资格。”寒芜浑身被煞气包裹,像是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哪里还有半点当神仙的样子。
也行终于认出了那把剑,传说中真神寒芜几乎从不用兵器,一路靠的赤手空拳打下了这地位,可几乎从不用并不代表当真不用。诞生之初时她亦有神兵利器,是柄长剑,取自凶兽梼杌腹中,本就是穷凶极恶的剑,又饮了六界不知多少生灵的血,已然自成一凶,神魔大战后不知何故被封了起来,这么多年没人再见过。
“陛下!”也行瞧见她眼下的样子瞬间明白了因果,忙跪了下来,手掌刚接触到她身前的空气就已被灼出了个窟窿,伤口冒着黑烟,散发着腐败的恶臭,“陛下息怒!”此等凶物当世罕见,又被封了这么多年,怨气深重,难保不会影响心性,更何况寒芜如今正是怒急攻心,若是被趁虚而入后果不敢想象。
几位族长都是生了双厉眼,当下就瞧得分明,也晓得轻重,紧跟着跟了下来,正厅里一瞬间跪满了人,皆是大声请罪:“陛下息怒!”
这煞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昆仑山又是群山之首,再不加遏制,煞气冲天怕是会影响到阴阳大封,山阴重地关押着的重犯若是得以逃脱,那才是天下浩劫。
“我再问你一遍,解药呢?”寒芜被煞气封了五感,眼前只有虞公主感觉不到任何旁的气息,她猩红着眼,连呼出的气都仿佛带上了血色。
虞公主还是梗着脖子:“没有!”
寒芜是真的气极反笑:“天君,你实是生了个好女儿。”
“阿芜。”寒时突然从背后搂住寒芜,手掌握在她的手上,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她这样的身份,不值得你动用这把剑,把它给我,嗯?”
寒芜瞬间松了手,长剑便落入了虚无,她清明的这样快,仿佛方才的失态并不存在,连忙就推开他:“寒时你别碰我!”只这么一刹那,寒时身上的喜袍就已被煞气撕咬出了大小不一的黑洞,露出内里的中衣,手背上更是被灼上了淡淡的黑印。
寒时浑不在意:“你不会伤到我的,别怕,来,到我身边来。”
寒芜踉跄后退,她身上的煞气是上古三战遗留下来的,这些年一直强压着,此次心神大恸才让它们不受管控的跑了出来,又动用了佩剑更是难以弹压,这种情况下亲近他只怕会伤上加伤。
虞公主眼瞧着寒时要抓住她的手,奋力向上一扑:“上神别去!”
寒时这下是彻底动了怒:“你到底是以何种身份在这里上蹿下跳?我们夫妻间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虞公主被吼得一愣,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却还是执迷不悟:“她不是你的良配,你不就是喜欢她的长相么?可是你看看她现在这丑陋的样子,她配不上你!即便她是神又如何,她亦救不得你,可是我能救,我可以救你。”
天君死死拽住她,当真是颜面扫地:“你别再说了!求求你给自己留点颜面吧!”
寒时冷笑,说出的话如毒蛇吐信:“你当真叫我觉得恶心。”步伐坚定的走向寒芜,以全心交付的状态将她拥入怀中,“只要能娶她,只要她能冠上白泽氏的族称,哪怕立时就死了呢,我也心甘情愿,死而瞑目。”
寒芜满身的煞气消散得一干二净,凤冠红衣,面容清丽如昔。
瞧见这一幕,虞公主清楚自己功亏一篑,可她心念已入魔,诛了一手好心:“你当然是死而瞑目,留了她一人独活于世,看护着白泽氏生生世世,当真是极好的算计。”
寒芜实在不愿再多跟她费口舌,叫人将她扭送了下去:“天族公主行为无状、类似疯癫,谋害上神,吊于建木之上,赐剖心之刑。”
“陛下!”天君近乎瘫倒在地,“陛下罚臣下吧,还请饶她一命!”
这是慈父情怀,天君当真是个好父亲,可若非他过于纵容,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寒芜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是得留她一命,也行,为咱们的公主寻个医术最好的医仙,叫她好长长久久的活着,本君仁慈赐她岁月无际。”
“陛下!”天君苍然,膝行上前,想再争取一下。
寒芜冷声道:“你再开口,受罚的将会是整个天族。”
寒时扶正她的凤冠,脸上含笑像是这一系列变故从未发生过:“阿芜,咱们还差最后一拜。”
唱礼官忙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三拜!”
寒芜与寒时相互对视,目光缱绻,俯身而下。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