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沫呆愣了看着夜炎，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原来，自己也还是怕死的。
“我和你一起去！”
“没比要，你只要呆在这里，接应就好，一旦我把他们送到了你这里，你就用灵力带着他们离开，有多远走多远！”夜炎面色凝重道。
他是打不过万年孤魂，可他却有自己的办法将他拖住。
夜炎闭了闭双眸，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了万年不变的笑容，瞬间来到了季慕泠的面前。
季慕泠在看见这个身影的时候，是有动容的，还好，他没事。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夜炎冷笑着，挡在了季慕泠的身前。
季慕泠心一紧，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你要干什么？你打不过他！”
“你也打不过，那边有人接应你们，有机会就离开，”夜炎回头给了季慕泠一个温柔的笑容，趁她发呆的时候，轻轻在她的头上吻了吻，“季慕泠，好好保护自己。”
终究，他都没有说出来，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哦？居然出来了，茗玳那小贱人倒是背叛我了，”‘引’冷笑着，毫不在意夜炎的存在，因为夜炎出来对他已经造成不了威胁了。
夜炎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扇子，这是他第一次展露出自己的武器。
也是最后一次。
“小看我么，孤魂，今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夜炎不再多说废话，上前就是打！
季慕泠并不能听懂孤魂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早已精疲力尽，想要上前去帮夜炎却是力不从心。
“去看看他，”夜炎虽心有不甘，却仍旧让季慕泠去看回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顺利离开。
季慕泠不安地看着夜炎，一开场便明显处于下风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持久打下去！
怕是受了不少苦吧，之前的夜炎，比这要强上不少的。
想到这里，季慕泠匆匆看了一眼回眸，将些许灵力汇入他的体内，自己再打坐调息，想要快些去帮夜炎。
就在这一刻，墨沫出现在了季慕泠的视线里。
“走，我带你们走，”墨沫一把背起了回眸，对于以前经常背回眸的墨沫来说，这些体重跟本算不了什么了。
看着墨沫熟练的动作，季慕泠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别过脸，道：“你带他走吧，我不能丢下夜炎不管。”
“大叔醒来会怪我的，你必须走，”墨沫看了季慕泠一眼，脸上扬起勉强的笑容。
季慕泠不等墨沫再说什么，便加入了夜炎和冥夜衍的战斗中。
她不过是不想看着墨沫和回眸两个人的身影，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般配呢。
“你回来干什么！”夜炎压低了声音，微怒道，“我让你走你不知道吗！”
季慕泠被忽然生气的夜炎吓了一跳，可是下一秒引就要打在夜炎的身上。
这是她季慕泠第二次为男人挡攻击，“呃……”
“季慕泠！”夜炎快速地抱住了她，紧张地喊了喊她的名字，“不要吓我，睁开眼睛，说句话！季慕泠！”
“你，小心点啊，放心，死，死不了，”季慕泠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可却仍旧睁开了双眼，说起了话来。
夜炎送了一口气，将她放在了地上，再次独自一人战斗。
可这回，好似比刚才更加拼命了，原本处于下风的他在慢慢领回战机。
他夜炎战斗经常都是保留七分力量，只用三分力，可就在季慕泠受伤的那一刻，他就整个人都疯掉了。
他只知道，不能让季慕泠受到伤害，必须让她，安全！
夜炎用尽了全力，每一拳、每一扇，都足矣让冥夜衍那身体受到种种的伤害。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的攻击，都伤害不到灵魂。
这是万年孤魂‘引’活了那么多年的原因。
因为他在生前修炼了灵魂永存之力，因为他一直在修炼灵魂的强度。
“你……”季慕泠无力地看着半空中打斗的夜炎，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此拼命，是为了自己吗？
当初被冥夜衍抓走，定是受尽了折磨，按照冥夜衍刚才说的话，他是刚刚出来吧，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
可是，他却还是来了，怎么可以这么伟大？
伟大到让她想要大哭一场。
那些人，这些人，都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
可是，哪怕夜炎再拼命，长时间下来，也不是‘引’的对手。
更何况，冥夜衍的身体是如此的好用？
眼看着夜炎的动作越来越慢，季慕泠的心都提起来了，可却奈何自己无法动弹。
‘引’勾了勾唇，手快速地伸起，继而落在了夜炎的背上。
“夜炎！”季慕泠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面对着自己，背对着敌人的男人，他在被击中的那一刻有那么明显的眼神空洞。
就在季慕泠惊呼的那一刻，夜炎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只是却再也撑不住。
他从半空掉落在了地上。
季慕泠呆愣地站了起来，原本受了重伤的身子好似一点也不疼了，她只想要，救他！
“哈哈哈哈，今天，你们谁也跑不掉！”万年孤魂‘引’猖狂地笑着，继而冲了下去。
季慕泠淡漠地抬头，微微抬了抬手，竟然将他弹出了好几米之外。
“夜炎，醒醒，别吓我，”她倒坐在地上，抱起夜炎，心疼地抚摸着他的面颊，周围自动启动了结界。
只是，夜炎久久没有回应。
“别吓我，求你，”季慕泠的手紧紧地抱住他，这是她季慕泠第一次求人，可却不是最后一次。
有些事，有了开头，就会有以后。
这是命。
被弹开了‘引’惊愕地看着季慕泠围起的结界，是那么的明显，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一踏进去，就要灰飞烟灭。
就算是他也不例外，定要受重伤。
哪怕是灵魂也不放过是结界。
“这就是，你的逆天而行？”‘引’凝重地自言自语着，“反正少了一个碍手的东西，你可以慢慢收拾。”
想到这里，他勾起唇，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场好戏。
而这一幕，就连在远处带着回眸逃走的墨沫都惊呆了。
那个少年？
“墨沫，放我下来，”回眸苦笑一番，对着墨沫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了。”
墨沫半信半疑地将他放在地上，还不忘用手扶住。
“他终究是早我一步，夜炎，你和冥夜衍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是那么的不同，”回眸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眸。
墨沫别过脸不再去看他，想起刚刚那个少年，她也是有些许心塞。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狂傲的样子。
也许，他的温柔只许给季慕泠一个人。
“夜炎！”季慕泠紧紧地抱住他，将他塞自己的怀中，“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的！”
也许是季慕泠的决心打动了上苍，又或许是她的伤心唤回了夜炎。
他竟然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傻丫头，我，只想，只想你，幸福，”夜炎勉强地笑了笑，将手慢慢举起来，拂过她的面颊，“终于，能像别人，像别人一样了……”
“笨蛋，你吓死我了，笨蛋！”季慕泠将他抱得更紧了，心疼，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自己凭什么让他们这些人对自己那么好？
夜炎的脸已经白的透明，他笑着说：“傻丫头，靠，过来，过来一点。”
季慕泠乖乖地靠了过去，以为他要说什么，将耳朵靠近了他的嘴边。
谁料，夜炎却是轻轻地吻了她的面颊，“丫头，我觉得，你是世界上，世界上，最，最美的，女人。”
“夜炎？”
“……”
“夜炎？”
“……”
“夜炎？”
季慕泠还来不及从夜炎亲了她的失神中醒来，夜炎就已经没有了动作，将她吓坏了。
“你一定，要幸福，”夜炎微微喘着气，笑了，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冥夜衍，他……不要，怪……”
不要怪他。
还没有说完，他已经垂下了手，垂下了头，整个人都摊在了季慕泠的怀中。
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夜炎！”季慕泠大声地喊着，却再没有回应，那瞬间变得冰冷的手脚，同时也凉了季慕泠的心。
什么天长地久，什么一直守护，什么不会离开，都是骗人的！
“夜炎，你起来，你起来，不能骗我，说好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季慕泠狠狠地摇晃着他还未消失的身体。
很伤心，很想哭。
‘引’忽然大笑起来，夜炎这个碍手碍脚的东西，总算是归西了！
万年孤魂笑得越开心，季慕泠就越想哭，而心中的仇恨也会多一层。
夜炎是第一个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候死去的对自己很好的人。
很想哭，只是很想哭。
季慕泠缓缓闭上了双眸，怀里紧紧地抱着夜炎，咬住了下唇。
一滴血红色的液体迅速地从她的左眼落下。
血泪落，方圆百里无生灵。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引’依旧站在那里大笑着。
可是，在血泪蔓延到他的脚下时，受创的不是冥夜衍的身体，而是直打他的灵魂！
“啊！”他快速地飞了起来，可是灵魂却觉得无比的累。
而季慕泠就像一朵美丽的曼珠沙华，安静地闭着双眸，像沉睡了一般，被血红色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