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泠！季慕泠你不要吓我，”冥夜衍在看到那匕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它毒性的强大了。
就在冥夜衍慌了神的时候，一支暗黑色的箭飞了过来，目的依旧是他。
季慕泠一个侧身，再次挡住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挡下那支箭，完全可以活下来，可是，她是条件反射地挡住了。
待你得手天下，予我你的世界可好？
待我得手天下，随我白头偕老可愿？
这是他们曾经最美的誓言，她终于，想起来了。
季慕泠眸中的神色恢复过来，笑着抚过他的面颊，用尽全力吻住了他的唇。
可是此时此刻，冥夜衍已经顾不得太多，心里只剩下了担心。
“冥夜衍，我，”季慕泠话还没说完，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什么都别说，交给我，我很快就回来，你会没事的。”冥夜衍想要离开，可是深知她如今的状况的他没有办法站起来，也没有办法离开她。
墨帘是第一个来到他们身旁的人，握紧的拳头差点没落在冥夜衍的身上，他没有好好保护到她。
敌方因为刚才被季慕泠打成重伤的两个人，如今除了墨帘以外人数也差不多合得来。
“冥夜衍，我，想起来了呢，”季慕泠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甜，手紧紧地抓住他温暖的手掌，不愿意放开，“既然你爱我，我也必须爱你呀，是吧。”
墨帘紧皱着眉头又进入了战斗，这样的他们，不需要他来掺和。
“傻瓜，”不知道什么叫做生离死别，不知道，没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永远地离开自己，没想过。
“冥夜衍，今生今世，你我，都是被诅咒之人，而那上空，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在我们还未出世，就诅咒我们的女人，”恢复了记忆的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眸，道。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傻瓜，就算用一切为代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冥夜衍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消失。
只是，有时候那些看起来顽强的生命，也是很脆弱。
“把那个女娃交给我，她还能活下来！”万年孤魂严肃地说着，季慕泠是他要的东西，所以他不会让她死。
冥夜衍将季慕泠搂得更紧了些，不会让他带走季慕泠的，绝对不会！
“只有我能救她！你也必须相信我，冥夜衍！”所有的战斗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季慕泠的呼吸愈加愈微弱，这让冥夜衍动摇了。
“不能，”季慕泠微微睁开双眼，微笑着说，“给了他的话，他就要利用我无意识的灵魂做坏事了。”
“我要你活着，季慕泠，”冥夜衍忽然深吸一口气，痛苦地说道，“所以，你乖乖的好不好，我一定有能力再唤醒你，一定的。”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却还是要自欺欺人，这就是他们。
“冥夜衍，别傻了，”季慕泠笑着推开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灵力将伤口缓慢化了，也不让任何人靠近，绿灵就在她的身边徘徊着。
引见状，皱了皱眉，道：“季慕泠，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公主！”墨帘多害怕，她一不小心就掉入她身后的忘川山，那是直通地府的山崖啊。
季慕泠看了一眼墨帘，笑了。
“公主，求你，别乱来，血族就剩下你一个希望了。”
“墨帘，还有鸢儿啊，我可爱的鸢儿，你帮她恢复过来吧，打破她血族血液的封印，她可是我的妹妹，肯定会很棒的，对吧，”季慕泠将目光移到了面无表情却还是来帮助了自己的仇汐鸢身上，欣慰极了。
冥夜衍猛地站起来，微怒道：“季慕泠，你要干什么！”
“冥夜衍，我不需要牺牲全世界来救我一个人，”季慕泠摇了摇头，又退后了一步，“你知道的，我做不到这么自私。”
冥夜衍看着她慢慢地退后，企图要跳下去，整个人的心都提起来了，“你疯了！”
话落，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可是，却依旧只抓到了她的一片衣袖。
“冥夜衍，来生，不要再爱你了，”季慕泠笑着倒下了那忘川山。
她爱他，很痛很痛，可是她却不曾流过泪。
妈妈说，那个值得让你爱的男人，是不会让你流泪的，或许吧，可是她不想再爱了，真的很累。
冥夜衍看着那被自己紧握住的布条，两行晶莹的泪水划过他的面庞。
“啊！”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失控，自己收集的五种冥火在那一瞬间就被融合在了一起。
不给他们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一口气便将火球扔了过去。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怎么可能！”
“那个女娃娃！”
“啊，我的脸，不可能！”
“啊啊啊啊啊！”
到了最后，只有尖叫声，还有那化作灰烬的声音。
墨帘紧握着拳头，雨点般的拳头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冥夜衍的身上。
“你废物，连她都保护不了，还让她保护你！”墨帘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将一切的愤怒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姐……”仇汐鸢哭着趴在忘川山崖旁，嘶声裂肺地大吼着。
在她掉下去的那一刻，仇汐鸢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没法忘记。
“别打了，”谦彦晞将墨帘拉开，心里也是说不尽的难受。
冥宇柒消失很久了，如果他知道，季慕泠死了，一定会有死了的心吧。
“季慕泠的死，的确是因为冥夜衍没错，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墨帘你才不能伤害他，因为冥夜衍的命是季慕泠换来的！”谦彦晞大吼道，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是可以正常的。
“七魂六魄都散了，我姐连投胎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了，冥夜衍，”仇汐鸢痛苦地哭喊着，眼神里带着怨恨。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五十年后。
“爹爹，我都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不让我到冥族外面玩？”一个长得水灵水灵的小姑娘拽着冥夜衍的手撒娇道。
冥夜衍笑着扫扫她的发，慈祥地说：“外面坏人多，等念儿强大些。”
“念儿很强大了，可以去找娘亲，可以去救娘亲，可以打败很多很多的人！”冥念凌骄傲地说道。
冥夜衍早已满头白发，不如当年，为了早一些去见季慕泠，他放弃了那长到不行的寿命，放弃了自己的女儿，只为快些老去。
泠儿，不知道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
“爹爹，怎么又发呆？又在想娘亲吗？”念儿疑惑道，她也不过是当初季慕泠在人间的那个年纪，却比她要稚嫩得多。
冥夜衍城市地点点头，抱起了念儿，发现女儿真的很像她。
“放心吧爹爹，只要你放念儿出去，念儿保准带娘亲回来见你，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娘亲！”念儿笑着说，还不忘逗自己的爹爹笑。
从小到大，她都是爹爹的开心果。
大家都说，只要爹爹一皱眉，小念儿一到，爹爹就笑了。
“念儿，娘亲在的地方，只有爹爹能去找，所以说，如果有一天爹爹走了，不要哭哦，爹爹是去找娘亲了而已。”冥夜衍尽量地给女儿做思想工作。
当年，是仇汐鸢握住一瓶血来找他，告诉他，这是季慕泠的血。
要怎么办，随他。
没有想太多，冥夜衍几乎用尽自己全部的性命，创造了一个和她的孩子，叫念凌。
凌和泠同音，不同字。
真的，很想念你，泠儿。
“爹爹，娘亲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念儿自豪地躺在冥夜衍的怀里。
冥夜衍点点头，想起季慕泠，笑意特别特别的浓，“你怎么知道呢？”
“先不说爹爹房里有很多娘亲的照片，就凭爹爹以前帅气的照片来看，娘亲必须是美女子啊！”念儿捧住自家父亲的脸，啵地一下，咯咯地笑了。
冥夜衍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袋，继而严肃地说：“记住了，不能乱跑，必须要听小姨小姨夫还有墨帘叔叔的话。”
自己的大限将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了。
虽然自己传授了她不少，几乎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给她了，可是，她太过纯真。
“我知道了，爹爹，”念儿自然是知道父亲要走了，黯了黯眸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傻丫头，”冥夜衍有些心疼地扫扫她的头，离开了她。
冥夜衍走到了忘川山崖，看着夕阳落下，好不美丽。
咚，咚，咚！
好似听到了钟声，冥夜衍摇摇晃晃着身子。
好似看到了季慕泠，是的，季慕泠。
“泠儿！”
只是她越飘越远，又在冥夜衍追不上的时候慢下来。
季慕泠对着他伸出了双手，满脸微笑，就好似在欢迎他的到来一样。
“泠儿，对不起，我以后，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爱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对不起，曾经是誓言太过荒谬。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将誓言改掉？
如果可以，请让我生生世世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