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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恍惚神态(1 / 1)

“没有娶亲自然没有后人,所以后一种解读本身便是错的。又怎么能怪到舜不告知父母头上呢?而后文君子以为犹告也,正是点出孟子的重心,娶亲本是人生大事,要征求父母意见,尊重他们的看法,这才应该是他所说的不孝。至于旁人单独拎出无后二字,不过是混淆视听,成为延续香火的借口罢了。”

“况且亦有子一出生便抛妻弃子之人,亦有虽是至亲,但阴阳两隔的鳏寡之人。若都以无后冠之,岂不是强人所难?《论语·颜渊》中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言,想来二位圣贤总不会相互矛盾吧。”

“那您口中所说的无后该怎么理解?”似乎刘显芝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在没有彻底释怀前,他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羁绊。

“不能事亲,不能事君,不能立身行道,成为有道德的贤人君子,这便是孟子所言的不孝有三。儒家推崇仁者爱人,一来侍奉双亲,二来尽忠于国,三来修身养德,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先前的无后,大抵孟子所言便是要尊重双亲看法,多尽人伦之事,这样一来便是孝了。若是强加子嗣在其中,为了祭祀宗庙而唾弃鳏寡孤独之人,那天下再无兵戈之事,人皆伏首企盼安逸,深居简出以谋后事。虽有千秋万代之福,但再难蓄民之力,以求家国之幸。如此一来,民渐怯而国愈弱,私欲盛而公威寒,岂不是有悖常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现在再看这些,好像并无不妥。”人习惯给自己的选择加个合适的立脚点,为此将各种道理来诠释。无论哪种解读都没有错,卑微苟活在世上,不就是希望能理所当然,能顺天应命吗?

“我看王班主如此在意此事,以您来看,人活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刘显芝想听听别人的答案,他的人生似乎刚刚起步,一切都按部就班缓缓前进。但对于王宗敏来说,他已是迟暮之年,再倔强也是要盖棺定论了,经历几十年的风霜洗礼,兴许有不同的看法。

“为了什么?年轻时跟着班主闯荡,那时候不愁吃喝,心里觉着要闯出片名堂来,将来好把这山西梆子发扬光大,啥时候也能跟徽班差不多,也去那皇上面前献丑。”王宗敏顿了顿,端起酒盅来一饮而尽,嘴里发出嘶嘶的响声,“后来自个儿当上了班主,也拾掇了一帮人,就不再想那些事了,似乎走南闯北安定些就好。要问我这一辈子为了啥,大抵最值得夸耀的,便是堂堂正正活成个人吧。”

想来真是寒酸,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经验来对照年轻人的世界,迟早是会被拉下马的。反正事实便是如此,尽管他有些不甘心,但重新来过不现实,奋起直追也是痴人说梦,倒不如做人实诚些。也许他说出的堂堂正正,正是别人所不齿的,若真有能拿出手的成就,也不会单说这条最实在的。

堂堂正正?什么是堂堂正正,先前他还为无后为大所苦恼,现在摇身一变就是最中庸的守护者,兴许他奋斗一生也只是勉强混个普通人而已,没有卓越的才能,没有高远的斗志,一辈子成为欺辱的蝼蚁,却总爱安慰自己平庸,总爱恰如其分解读它。

“不是已经足够了吗?”刘显芝的态度出乎寻常,只安静夹花生米来尝,正如先前一般,“我初见王班主便觉宅心仁厚,这几日相处下来,好感更是与日俱增。人活一世不过转瞬之间,又何必贪图慕恋那些虚名妄财。若真能堂堂正正走下这一遭,上对得起家国,下对得起自个儿,又有什么不好?”

“正是适才孟子所言的不孝有三?”王宗敏听到此处停了筷子,连忙将之前的谈话接上,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王班主果然是好记性!来,吃酒!”除却对他的利用,似乎这人跟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刘显芝还是少有这么豪爽时候。如果两边都能处理好,或许这颗棋子可另作他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一番推杯换盏后已是戌时三刻左右,王宗敏捂着发烫的脸晃晃悠悠往外走,嘴里一个劲儿说着以前的往事,不过尽是些嘟囔听不清楚。刘显芝见他这副模样,连忙叫刘安搀扶他回去,等灯笼下不见他俩背影后,他这才偷偷摸摸出了门。

一路尾随在二人背后,等他们下了山坡往西宅去时,刘显芝又从房屋背后钻出,直奔右侧的一排,见门半掩着,踉踉跄跄闪了进去。里头那人出来瞧了瞧左右,也转身进去,将门栓横在上头插住了。

等刘安扶他进西宅大门时,王宗敏这才想起要问唱哪出戏来,大抵是被外头的冷风吹着清醒了,踏进门槛的脚又往外折,刘安摸不清他要干嘛,二人腿打了个交差,双双扑倒在地。

“王班主,您这是怎么了?”刘安一脸疑惑瞅着他,双手则扶着自个儿的腰,幸亏他身材胖些,要不然非得摔出事来。只见那王宗敏没了动静,横躺在大门口,双腿搭在门槛上,越看越瘆人。

只不过是没接稳罢了,也不至于就躺在地上不起吧,难不成是伤到筋骨了?还是说已经过去了?这可是刚跟少爷辞别的贵客,到时候要怎么跟别人解释,别说是自己害死的,到时候再到公堂上大刑伺候,真是越想越害怕。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先确认一下情况为好,刘安伸出手往王宗敏的人中探去,试试还有没有呼吸。他颤抖的手还没过去,只见王宗敏挪了挪身子,蜷缩在一块,打起了呼噜。

好家伙,幸亏是刚入秋的地面,要是搁大冬天躺这儿,还不得被冻死。刘安长舒了口气,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赶紧把他抬回去,免得第二天着凉了,对他而言也算完成了任务。等刘安费了半天劲将他抬进西宅后,跟出门来看的李三叮嘱了几句,便返身回去。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李三还是头一次见王宗敏这副德行,先前喝醉都是静悄悄裹着被子打呼噜,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现在又哭又闹像个孩童般,真是返老还童了,他根本听不清嘴里嘟囔着什么,看样子似乎还有呕吐的倾向,反正这个点玉儿也没能睡着,干脆把她赶到另一边的屋子去,免得被这酒鬼给打扰了。

“玉儿,你去那边找我师傅玩,这边就交给我了。”等李三忙完手头的活计,回头看时玉儿早没了踪影,偌大的屋子只剩他一人自言自语,“这小妮子,倒是溜得贼快。”

兴许是白天折腾来折腾去忙活累了,李三竟有些倦意,正当他开口打了个哈欠,只听着炕旁边的炉灶传来阵声响,把他刚张口的嘴又吓得闭回去。如今才刚入秋,就算是富贵人家,最多拿两床被子来挡挡风,不至于现在就生火取暖吧?况且今儿一天也没人进来,就算是有动静,也不会在炉灶里。

一定是自个儿的幻觉,上次在院子里就凭空见了个鬼影,还被众人嘲讽了一番。如今又听着炉灶里传来声响,兴许是劳累又产生的疲倦,还是不要那么早下结论为好,反正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在,估计出不了什么问题。

李三自觉精神萎靡,从旁侧抽了个枕头出来,见王宗敏越睡越死,自己也蜷起身来眯一会儿。只听着隔壁不时传来嬉笑声,而屋内则是王宗敏的接连不断的呼噜,似乎同寻常一般。可不等他翻身找个舒服位置,那炉灶里又传来阵声响,似乎是有人摔碎了杯子。

好吧,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着实把他吓坏了,到底这炉灶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尽发出些奇怪声响。此刻他睡意全无,紧盯着炉灶前遮挡的黑布,上头映着白色花纹,旁侧镌刻两朵金色莲花,似乎针线活并不利落,能瞥见冒出的金色线头。

盯得时间越久,他越发恐惧,亮起烛光的屋子都掩饰不了他的害怕。那两朵莲花如同两个旋转的漩涡,渐渐越变越大,撑破黑布的限定往外延伸,不像是帷布,倒像是个符咒。这种邪门的东西李三还是头一次见,估计是这两天放荡自己,冲撞了什么神灵,才会变成这样。

反正这氛围越想越害怕,难不成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说这西宅本身就不干净,兴许上次见的鬼影也是真的,要不然怎会平白无故惹来邪祟。这刘家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明明是新建的西宅,引了火灾烧了栖霞园,又让他们在此白吃白住,是单独的好心肠,还是让他们来驱散阴气,一连串的疑团挤在李三脑中。似乎声响已经停了,那炉灶也恢复原先模样,李三不再去想那些事,将枕头拿到王宗敏背后,尝试将自个儿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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