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晚与她对视，眼中尽是疑惑，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要自己来完成的。
“我要你重新购置与后院家具一模一样的家具，还包括我们正在准备的这套烤具也要一模一样的，并且全部由你亲手搬过来。”
虞玖九淡淡开口，顿时引来所有人包括看戏的人一阵大笑。
尤其是顾笙瀚，笑得特别大声，令杨清晚面红耳赤。
他这个嫂子整人的招数真的是绝！
重新购置一模一样的……要知道这里的家具都是几十年前制作的，从来都没有换过。
几十年后的现在怎么可能买到，就算有也在几公里外的老城镇才有。
让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去搬这些，这不就等于要了她半条命吗。
干得漂亮！
“你做梦！我砸的是我的财产，为什么我要赔这些。”
杨清晚说得尤为委屈，这些东西是她的，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姨奶奶，你港回国可能不知道把，五年前，我就已经把这栋老宅重新买了回来。”
季杓辰一同来到她面前，长臂一捞，将虞玖九扯回怀中，真喜欢抱着她的感觉。
两句话，两声姨奶奶，令本就精神处于紧绷状态下的杨清晚骤然奔溃。
如同全身力气被抽干般瘫软在地上，眼神无光。
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你做梦！我砸的是我的财产，为什么我要赔这些。”
倏地，她刚才说过的话再一次回荡在幽静后院中。
虞玖九拿着手机，手机里正在循环她说的每一句话。
那是她刚刚趁杨清晚不注意时录下来的。
满意看到她惊骇的神情，继续笑。
摇了摇手机，想说的话在动作中完全表达出来了，气定神闲。
杨清晚陡然面如死灰，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季杓辰会在她出国期间重新购买这栋老宅的事完全在她的意料外。
意料外的事还包括自己说的话被录了下来。
如果这两人想的话，可以用擅闯名宅和破坏他人财物的罪名将自己送进警署。
怪不得他们不阻止，原来在等这个机会，这两人简直玩得一手好手段啊。
“好，我答应你。”事到如今，唯有答应的机会了。
虞玖九将录音关掉，收回，看着杨清晚离开的背影，紧随其后的还有那群彪型壮汉。
如来时神采奕奕不一样的是，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驼着背，步伐缓慢。
记忆中某个人的背影与她做比较，重叠在了一块。
眸色深沉似海，有些人看样子是该好好调查下了。
敛起唇角冷酷笑容，转身回到杨清榕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奶奶，从今以后我和阿辰会一直保护你的。”
她本就是十分护短的人。
季家人就是她的短处，谁敢伤害他们一分，她誓必要讨回十分！
她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却被杨清榕看得清清楚楚。
唇边还挂着笑，轻抚她光滑如新生儿般的盯着脸颊。
“奶奶果真没有看错孙媳妇。”语气中带着欣慰，因找到这样一个好孙媳妇。
倏地，话锋一转，凌厉视线看向季杓辰。
“杓辰，你要是不好好对待玖九，我跟你翻脸！”语气依旧充满稚气，严肃的神情叫人信服。
回答她的答案是点头。
他同意了，这才移开视线，落在虞玖九身上。
“小九，扶我回房。”
看也不看老伴一眼，在虞玖九的搀扶下与他擦肩而过。
季杓辰的视线两人直到她们进入房间才移开。
侧身，一瞬不瞬的看着顾笙瀚。
被他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顾笙瀚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这么看着自己该不会是要惩罚自己吧？
“刚刚表现不错。”
怔住！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看着他回到卧室，久久才回神。
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刚刚笑得比谁都大声的事情。
天哪，那个一向只会批人的变态居然夸他了？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拉扯了下顾笙珩的衣襟。
“哥，你打我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顾笙珩面无表情的来到他面前，攥紧的拳头朝他的腹部砸去……
“啊！没人叫你打那里，变态！”
听到楼下顾笙瀚的哀嚎声，虞玖九没有走出去，噙笑不语。
这就是所谓的找打了吧。
“奶奶，你叫我进来想跟我说什么？”
一语点破，杨清榕没有多大的惊讶，这孩子很聪明。
转身朝抽屉取出，拿出一张照片后再在床榻上坐下，将照片交到她手中。
虞玖九低头看着这张泛黄的照片，应该是全家福，几十年前拍的。
一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中间，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几乎盖住半张脸的胡子，不苟言笑的样子看得出是一个作风很严谨的性格。
四个中年女人坐在他身边，应该是妻子，在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
后面还站着九个子女，四女五男，男的排在老人后面，女的排最后。
透过照片真的能够反应出那个年代有多么的封建。
“坐在中间的男人是我的爸爸，我母亲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位，而我就在靠墙位置露出整张脸的这个女孩子。”
杨清榕一一为她解释，似陷入了回忆，跟她讲起了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滔滔不绝。
虞玖九默默听着，没有打断，她问，自己答。
“我和我的妹妹杨清晚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那就是你爷爷。我们姐妹俩多次为了谁做他的老婆而吵架，最终，他出现了，直接说要娶的人是我。从那过后我跟我妹妹就闹翻了，婚后两个月，我带着我还未出世的孩子去娘家吃饭，那时候杨清晚也在，午饭是她做的，因我是孕妇，我爸叫她煮了营养粥给我吃。吃完午饭后的两个小时候就出事了，我躺在床上感觉腹痛难耐，并且隐隐感觉到腹中孩儿随着羊水破了而流失，等产婆赶到时间我早就晕了过去，醒来时产婆告诉我孩子没了，得知这件事的我哭了三天三夜，我爸还骂我不会保护孩子，没有当妈的命。我很失落，也很害怕你爷爷会抛下我，不过他不仅没有抛下我还精心的照顾我，几个月后我又怀孕了，这一次，很健康的生下了柳絮，”
生了女儿的我又被爸爸臭骂一顿，不久后，我还在家里带孩子，接到杨清晚的电话出去，没见到她人，却见到几个壮汉，他们把我拖进树林里……”
说到这件事，杨清榕哽咽了，虞玖九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底光芒再度凝结成霜，冷到极致。
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中，轻拍她的背脊。
“奶奶，别说了。”不忍再看到奶奶因为过去种种哭泣的样子。
她能够猜出安排这一切的人是谁了。
杨清晚。
而她口中提到的回收老宅，怕是事发后曾爷爷把她赶出家门并且断绝关系了吧。
而现在爷爷依旧待她如初，说明两人经历过这件事也没有分开。
半晌，没有听到啜泣的声音，反倒是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知道她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平在床榻上，再盖好被子。
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睡去的样子，虞玖九伸手将她的泪水拭去。
奶奶，我一定会让杨清晚在她的余生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这是我对你许下的誓言。
谁伤你一分，我就伤对方十分！即便要那个人生不如死。
悄无声息的离开卧室，再静悄悄的关上门走回季杓辰的卧室。
刚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他时才得知他也知道这件事。
“我不会那么快就惩罚她的，我要慢慢的折磨她。”
季杓辰拥着虞玖九在床榻坐下。
眼神阴鸷，脸部线条因恨意而绷紧。
对她的恨不单单是奶奶的遭遇，还有她曾想杀害自己的事。
所有账，他会一笔一笔慢慢还给她。
她周身的恨意实在是太过强烈，虞玖九索性坐到他腿上。
葱白指尖轻抚他的眉眼，见戾气有所收敛淡淡一笑。
“我陪你。”
他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他的恨就是自己的恨。
舍不得他一个人背负这么多怨恨，想陪他一起扛。
“告诉我，你和杨清晚的事。”
季杓辰没有说话，深邃瞳孔定定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
忽然笑了，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重重压下。
她真的很贴心，会在这种时候陪自己。
这样的她，叫自己如何不深爱。
眸色暗沉如落地窗外的夜色，危险，又充满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你真的愿意陪我扛下这仇恨吗？”
虞玖九想也没想的点头，眼底淡淡暗芒划过。
借以吻住他的唇，闭上眼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愿意。”仇恨这种东西，打从她五岁过后就开始背负了，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
她的吻似夹杂着其他含义，季杓辰不懂。
不过却很享受她的主动。
拉开彼此的距离，生怕再亲下去会失控。
“听医生说，我出了一场车祸，那场车祸导致坐在我两侧的保镖都死了，而我身受重伤，幸好有路人将我送到医院才捡回一条命。出院前半个月，杨清晚来看望我，对我叮嘱几句后就离开了，她刚离开几分钟，我就去洗手间的路上偶然听到她和一个小护士的对话，要她在给我的输液里增加一种会置我于死地的药品，并且答应给她一笔钱，护士答应了，当天就来到我的病房，说要给我换输液，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在手背上贴了一张透明的胶布，防止液体进入我体内，可能护士当时以为成功了，就没有仔细检查，她离开后我立刻将里面的液体换成白开水，试图蒙混过关，最后成功了。出院前一天，我没有再见到那个护士，以为她辞职离开了，一个月后我在一则新闻中知道那个护士已经死了，法医说发现她时已经没有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