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你的手！”
失控的吼叫，季杓辰如雷霆般来到医生面前，将他踹倒在地。
呼吸粗重，心脏好像要跳出来那般。
看也不看他是什么表情，慌张的来到虞玖九病床前，鹰隼般的黑眸仔细观察那个针孔。
针孔很小，此刻正在不断往外沁着血，心脏骤然揪紧，生怕失去什么那样。
刚刚那个医生该不会是往她的体内注射了什么毒剂吧。
试着摇晃她的身体，希望她能够从沉睡中醒来。
至少那样子能够证明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玖九，你醒醒。”
见她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心率却在渐渐恢复正常，不再轻抚不停。
见此，内心的慌乱不仅没有被抚平，反倒被恐惧占据。
转身将医生揪起来，彼此的脸近在咫尺。八壹中文網
他阴沉着一张脸，冷眸微眯，涔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线。
指关节咯吱咯吱作响，听的所有人心里为之一颤。
他转身朝医生走去，冷鸷的眼眸透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狂野而嗜血。
眨眼间已来到他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举到自己面前眼前。
“说，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近乎咬牙切齿，低沉嗓音似自地底深处传来般阴凉。
漆黑眸底已经起了对他的杀意，不等他说话抡起拳头朝他的脸砸去。
千钧一发至极，宣筠霆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季杓辰面前，截住了他的拳头。
“他给玖九注射的是镇定剂。”
说到这里，他的眼内划过暗芒，侧头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笑容苦涩。
本来已经痊愈的病情因为他们的疏忽再度复发了。
他们做父母的真的是太失败了。
松开他的手，也将他揪着医生领子的手一根根掰开，转身在病床上坐下，深邃脸部线条透着说不清的苦涩。
将她的双手攥在手心内亲吻着，眼眶越发酸涩，好似有泪水要落下般。
“我去办转院手续，林院长，她就交给你了。”
季杓辰睫毛微颤，从那个医生进来后就不在状态了。
不过他知道，玖九要转去别的医院了。
只是手受伤和昏迷而已，为什么需要转院，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长腿一迈，来到宣筠霆面前，毫不在乎对方是自己的长辈，语气充满威胁。
“说，你们要把玖九转到哪里，她只是普通的受伤。”
宣筠霆没有立刻回答，没有光点的眸深深凝视他脸上的表情，将他的慌张收入眼底。
很快，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被他踹向门口的医生，平静眼神瞬间犀利。
“看他穿在身上的白大褂你就知道了。”
终是不忍开口，要他怎么说，虞玖九即将去一个不是人住的地方。
季杓辰怔了怔，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白大褂？看都不用看肯定是某加医院的的名字。
转身，随意扫了眼他身上的白大褂，下一秒，瞳仁骤然紧缩。
青山精神病院。
这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五雷轰顶的声音，僵在原地。
“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吗！玖九只是情绪失控，你们就打算将她送进这里面是吗！”
语气冷如冰雕，每一个字落下都带着卷起一切尘土的力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
气血不停的翻涌向上至脑中，逆光之中，冷峻面庞寒意逼人，令人望而却步。
他转身，自裤兜中掏出手枪对准他的脑门，长指扣在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他必死无疑。
“季杓辰。”
浑厚低沉，穿透力十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季江正来到两人中间。
一把将季杓辰手中的枪夺过，塞回他的裤兜中，面色沉重。
那双锐利的眼似看透了一切般犀利，某个猜测浮现脑海。
“宣先生，虞玖九将来会成为我们季家的孙媳妇，算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有知情权，希望你别隐瞒我们有关玖九的事。”
有低低笑声自虞柯唇边溢出，上前来到另一边，将两人分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与他对视一眼。
夫妻这么多年，她的一个眼神，宣筠霆立刻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对她宠溺的笑了笑。
“好，听你的。”
胸口起伏着，鼻翼微张，压下心底的她异样情绪后，神情陡然严肃。
“在我说之前，你们必须答应我对这件事保密，不得对外宣扬，并且对待虞玖九的态度跟平时一样。”
三人齐刷刷的点头，屏住呼吸，等待他口中虞玖九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事情静宣筠霆命令他们不得宣扬，这个问题困惑在季杓辰心中。
半晌，在几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宣筠霆开口了。
“七年前的一天深夜，我们还在熟睡，听到从玖九房间传来凄厉的尖叫声，等我们赶到时浴室里的玻璃已经被砸碎，而她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握着一片玻璃碎片。抢救过来后，我们请了港洲这边的精神病院的医生也就是这位林院长为她看病，得出的结果是重度抑郁症，臆想症，焦虑症。”
空气中响起抽气的声音，杨清晚脸色煞白，直勾勾的盯着一脸平静的宣筠霆，哆嗦着唇，说不出半个字。
同样是浴室，同样是玻璃被砸碎，就连割腕的工具都跟今天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今天发生在中午，而他是亲眼见证这一切的人。
假如今天他不在她身边……不，这个结果他不敢想。
伟岸身躯轻晃，只觉手脚冰凉如坠冰窖般，血液开始倒流，寒意钻进内心深处……
心脏咯噔一声，季杓辰眼皮一翻，终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晕倒在地。
一直观察他的季江正在他即将倒地时接住了他。
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脏隐隐作痛。
“宣总，请让我们一同跟随玖九去精神病院。”
宣筠霆没有任何异议的点头，看也不看季杓辰走出病房。
办理完手续后，精神病院的救护车也已经停在医院门前了。
季江正艰难的独自一人扛着季杓辰，满头大汗也拒绝了老婆的帮忙。
看着已经将虞玖九抬进救护车，不由得加快步伐。
宣筠霆进车前被妻子叫住。
“你不去帮他？那好歹也是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他都七老八十了。”
虞柯用揶揄的语气调侃一脸冷漠的丈夫。
“他又不是我的亲家公，我为什么帮他。”
听到他这么说，她抿唇笑了笑，期待这个男人心口不一的样子。
果不其然，约莫一分钟过去，宣筠霆回头看着还没赶到的两位老人，于心不忍。
冷着一张脸下车，将季杓辰轻而易举的扛在自己肩上。
“我还没同意这两人的事，只是尊老爱幼而已。”
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心口不一，尴尬的红了脸颊。
走了几步便来到了救护车前，粗鲁的将他扔在长椅上。
“嗯。”季杓辰下意识的闷哼一声，蓦地睁开眼。
知道了自己此刻在救护车内，揉了揉摔痛的脑袋。
见虞玖九还安静的躺在担架上，没有苏醒的迹象，意识渐渐清醒。
如一开始那般握住了她的手，干裂的薄唇亲吻着她的手背，葱白指尖。
玖九，你听到我心里的声音没有？
我决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待在那种鬼地方的，我陪你。
所以，你快点醒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幼稚，也很可笑。
不管是昏迷状态下的人还是清醒状态下的人都不能听到心声的。
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传达到玖九内心深处，只要她的心扉没有关上门……
很快，救护车在青山精神病院门前停下。
刚下车，他看到了扒着铁闸门，披头散发的女人，凄厉尖叫频频从她口中喊出。
身后的护士试图将她拉开，却换来一阵拳打脚踢。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知道精神病人发病起来会这么可怕。
心脏再度揪紧，他的玖九如果在这里接受治疗，那她会不会像这个护士一样被拳打脚踢？
清醒时的她身手是一流的，像现在这种状况他不敢保证。
垂在身体两边的双手攥紧成拳头，额头根根青筋暴起。
“林院长，我申请玖九住在我家，我会定期带她来你这里的。”
“我拒绝，精神病人要在这里接受治疗才能得到完全的康复，而且抑郁症患者发病时会连周围人也一同伤害，那会对你造成生命上的威胁。”
林院长向上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睛，神情没有半分说谎的成分。
“玖九是我老婆，不是什么精神病人！我警告你，要是我从你口中再听到说玖九是精神病人这类的话，我一定会让这家破医院在港洲消失！”
他很少对陌生人，说这么长的话可见他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什么精神病人，在他眼中，玖九只是他的爱人，他未来的老婆。
玖九只有这一层身份。
林院长气得想发飙，开口准备说什么时手被拽住，回头一看是宣筠霆。
后者朝他摇头，示意他按照季杓辰说的做。
见此，只能无奈作罢。
淡淡看了眼气势汹汹的季杓辰，移开视线后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进入办公室后将书架里的病历取出，找到虞玖九那本，没好气的扔在办公桌上。
“这是她在我们这里治疗这么多年的病历报告，除此之外，还有监控视频可以让你们更加全面的了解病人的症状。”
季杓辰第一个将病历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病历中的内容。
看完第一段，修长且骨节分明的五指渐渐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