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入戏太深(1 / 1)

施白雁撇开一众丫鬟,提着繁复的裙角,匆匆上前,眉间尽是担忧:“公子,你受伤了。”话刚出口才察觉不妥,施大小姐红了脸,眉眼低垂,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霍凛捂紧受伤的左臂,沉默少许,缓慢道:“无碍。”

赵钧言的台词很好,基本功扎实,声音更是传说中能让耳朵怀孕的低音炮,不过简简单单两个字,杜月竟有些腿软。

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含羞带怯地道:“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公子在此地等等,我拿些草药给你。”

逢乱世,没有谁敢无缘无故把一个陌生人带到加家里,哪怕施白雁对这个男人一见倾心。

霍凛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他向来是个冷淡的性子,不喜与旁人过多接触,可不知怎的,他发现,他好像很喜欢听这姑娘说话。

他不喜聒噪,讨厌蝉鸣厌恶蛙叫,可若是这姑娘清凌凌的嗓音,他却觉得宛如天籁。

霍凛仍是那副面若冰霜的模样,可若仔细瞧,则会发现,他的耳垂红得几欲滴血。

霍凛闭了闭眼,按捺住胸腔里汹涌澎湃的感情,咬了下舌头,沉声说:“有劳姑娘了。”

施白雁松了口气,眉梢不自觉漫开些许笑意,她偷偷用余光瞥了眼男人,旋即挪开,心脏疯狂跳动。

听得脚步声远去,霍凛才缓慢抬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道纤细身影。

男人颀长的身影立于江边,江水的尽头,天地一色,他仿佛也融入了这幅画卷中。男人无疑是生得极好看的,假如忽略他身上的斑斑血迹的话。

“赵老师……”

女孩脆生生的嗓音拉回赵钧言的思绪,他愣了愣,面上不知何时变得冰凉凉的,抬手一抹,才发觉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杜月歪着头,捏着剧本的手用力了些,虽然她没有任何异常,但不难发现,平静的表面下,她隐隐有些不安。

废话,能安心么?这古怪的一幕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准说她欺负老前辈!

她慌忙四处张望,发现工作人员都在低头忙碌后,才松了口气。

甫一抬头,对上赵钧言包含眷恋的眼神,杜月惊悚的汗毛都炸了。

后者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眉尖轻蹙,拳头抵在唇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慢吞吞别过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那个,我去拿瓶水喝。嗯……你的戏很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咦?

杜月眨眨眼,虽然对赵钧言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惊到了,但这句夸赞还是让她飘飘然起来,美滋滋地咧开一个笑。

赵钧言是谁啊?圈子里的老戏骨,出了名的戏疯子,能被他认可,说明她这段时间没有白努力!

anna不知什么时候飘过来了,幽幽盯着杜月:“就你这个只需要美美美的角色,又不用多少演技,本来就不难。”

杜月“靠”了一声,捂着胸口,瞪着来人:“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anna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满含幽怨,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你自己聊天太投入,还怪我了?”顿了顿,她一改方才的神态,神情陡然肃冷:“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看赵钧言的眼神很奇怪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出轨我肯定不会帮你瞒着的。”

杜月:“……”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奇怪的难道不是赵钧言?

她大大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anna,窝进椅子里继续看剧本。

她把这理解为anna脑残粉的不满和嫉妒,没有多想,直接抛之脑后了。

……

漆黑的夜,冷风怒号,烛火摇曳明灭。

施白雁和父亲面对面站着,即便面对生养了自己十多年的父亲,气势却一点也不输。

施白雁是娇贵的、贤惠的、同时也是坚韧的。她要保护自己的爱人,也要保全施家的名声。

施老爷气得拍桌子,脸色通红,胡子翘得老高,努力压制怒意:“施白雁……”

他很少叫心爱的女儿全名,他这一生几乎没怎么对施白雁发怒过,这是鲜少的几次之一。

“你要为了一个陌生男人违逆你的父亲吗?”

杜月沉默地垂下头,腿弯了弯,跪在施老爷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施白雁这一生没有什么黑点,如果真要说,那就是现在,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背弃家门。

这场戏非常不好演,一不小心就会把施白雁演成一个忘恩负义的恋爱脑。

大热天穿着厚重的古装非常热,赵钧言手里拿着个小风扇对着自己“呜呜”的吹,袍子高高撩起,两条腿敞开,即便他已经尽力疏解热意,额头仍旧覆着一层薄薄的汗。

那双极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盯着镜头下的女人,手心沁出的汗弄得指尖都皱了,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他简直比导演还要紧张。

曹简有些头疼:“你不会是真的把她当成你的施白雁了吧?”

这话似乎击中了赵钧言的要害,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慢垂下,盖住眼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女人。

曹简又叹了口气:“你可悠着点吧,我知道你是个戏疯子,但那个女人是盛凌风的,你得罪不起。”

说完,他便噤声了,眼睛几乎粘在了杜月身上,血液因兴奋而逐渐沸腾。

这演得也太好了啊!

施白雁磕了一个头,她没有看施老爷,也没露出懊悔愧疚的神情,只是静静地站起来,缓慢道:“父亲,您知道,我母亲生下我那天就死了,我是由祖母一手带大的。祖母是个严苛的人,她教导我重信、守诺、勇敢,这些,父亲你不会不知道吧?”

施老爷被她这番大胆的措辞激怒,眼睛瞪得老圆:“你这是在讽刺你的父亲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施白雁仍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非也。父亲您养大了我,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您,我只是在告知我的坚持而已。”

说罢,她停顿了一下,扬起一边眉毛,沉寂的眸子里多了点嚣张不羁:“哪怕父亲您拒绝,我也会坚持。”

“你、你!”施老爷气得身体直抖:“孽女!”

施白雁深深地看了眼父亲,转身决然离开,步履沉重。

她全程都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她的微动作却把施白雁这个角色演活了。

诚然施白雁很舍不得她的父亲,但碍于古代男女有别,其实她的人生轨迹中,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更何况还是在意见相左的情况下,她不会哭哭啼啼。

她本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贤惠,是因为她是霍凛的妻子,她若不坚韧,怎能在这乱世中跟随霍凛风雨漂泊十年?

“过!”曹简激动地喊了一声,身体站得笔直,眼睛发光地盯着杜月。

试镜的演员里,有不少人演过父女诀别的片段,那些人无一不是双眸含泪依依不舍,曹简总觉得缺了一股劲,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这才是施白雁啊!

赵钧言两三步走过去,把风扇塞人手里,眼眸含笑,温柔得似要化出水来:“辛苦了。”

杜月挑眉,恍恍惚惚间,她觉着这深情款款的眼神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

他是在说她大热天拍戏辛苦,还是说她为了他违逆父亲辛苦?

杜月不动声色地把风扇塞回给他,稍稍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谢谢赵老师,你吹吧,下场戏你就要上了。”

拢了拢眉,杜月快步找到凳子坐下,步履匆惶,竟有几分逃跑的意味。

赵钧言紧抿着唇,眉间一片落寞。

anna给杜月拿来了一瓶冰冻得结结实实的矿泉水,瞅她一眼,又看看赵钧言,脸色不虞,阴阳怪气地说:“你以为你跑得那么快别人就发现不了你们俩的奸情?”

杜月嘴角忍不住抽搐,手里抱着凉丝丝的冰块,没有接话。

前几天她还能怼两下anna,可今天,连她自己都发现不对劲了。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赵钧言把她当成了施白雁。

好吧,这人也把自己当成了霍凛,入戏太深。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像赵钧言这种沉浸式演技,大多数都会出现类似的问题,故而这几天杜月一直躲着赵钧言,能避则避,然而今天她突然发现,她竟然一点也不抗拒赵钧言的含情脉脉。

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沉浸其中了?

一想到这,杜月就有点毛骨悚然,她拍戏明明只是为了赚钱,又不是戏疯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十分头疼,而且直觉告诉她,如果任由状态发展下去,她和赵钧言估计会发展一段斩不断理还乱的爱情故事……

这……该怎么办?

她不喜欢擅自离开剧组,这此地于她又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抓了两把头发,杜月猝不及防地转头,盯着anna。

“干嘛?”anna面无表情。

因着她和赵钧言越走越近的关系,anna这个脑残粉最近对她十分不满。

杜月扬了扬:“你给盛凌风发条短信,你就告诉他……唔……我想他了,让他尽快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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