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的好看不全是容颜，其实他长得很一般，一眼看去只会觉得赏心悦目，却不会有太多的惊艳，但是他的容颜绝对是经得住细看的，五官刚刚好，不惊艳，却耐看。
程诺的气质，不像习武之人的豪气，也不像读书人的书生气，但是一眼看去，便觉得这个人正义，无所畏惧。
“你怎么来了？”
“只要我想去，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南宫婉轻笑出声：“忘了你是程诺了，每个权利爱好者都请不来的人，想要去哪里，自然是有人千方百计迎接的。”
“许久没看见你了，想见见你，顺便跟你说一下，洛河已经开始行动了。”
“行动什么？”
“给赫连陌拿解药。”
洛河的声音云淡风轻，却让南宫婉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是怎么行动的？”南宫婉声音有些颤抖。
“凤瑶华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惊慌失措的，哪怕心里再乱，看起来都是平静的。”程诺笑了笑，摘了一朵野菊，拈在指间转动着。
南宫婉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堵得慌，有些难受。
她想说，我现在是南宫婉，可是她说不出口，总觉得残忍，却不知道哪里残忍。
“他让云泽的细作去偷解药。”
程诺的语气听不出悲喜，淡淡的，但是南宫婉懂他，他越是这样，心里越是不平静。
南宫婉是注定愧对程诺的，如果是以前，她会放下所有的事情，抚平他心中的那些不快，而现在，她没有心思去管程诺在想什么。
“洛河这个混蛋，居然敢背信弃义！”南宫婉拳头捏得泛白，恐惧和愤怒让她看起来有些可怕。
程诺看着南宫婉，眼神里有些迷茫，亦有些感伤。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凤瑶华，至少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凤瑶华。但是他相信，她就是凤瑶华，只不过改变了，只不过不是因为自己而改变罢了。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帮你们化解这次危机。洛河自负至极，瞒着你们用了对你们不利的方式，现在的情况，有八成可能会行动失败，如果天主追究起来，没有查出其他细作的话，或许不会牵连到七王爷，但是若是查出了还有其他细作，为了保护薛国，所有的黑锅都会交给赫连陌一个人背。”
“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才拒绝了洛河的办法，没想到他竟然急功近利，背着我们偷偷行动了。”
“洛河再怎么自负，也曾经屈尊邀请过我做他的入幕之宾，求而不得，现在我主动来了，他必定什么都听我的，你们的利益，我会尽最大能力为你们争取。”
“你拒绝过他？”南宫婉觉得有些意外，“像洛河这样的人，你拒绝了他竟然还能活着？”
程诺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不提也罢，洛河为人心狠手辣，他这样的人如果接管了大陆，恐怕会生灵涂炭。”
既然程诺都说了自己会帮助他们，争取把他们的利益最大化，南宫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程诺的能力南宫婉从来没有怀疑过，云泽大陆第一智者，自然不是白白得来的名号。
心又放了下来，南宫婉似乎也再次回到了曾经的时光，曾经属于她和程诺的时光。
“我们的程大公子心性如此高，也会为了百姓而屈尊啊？”南宫婉打趣道。
程诺转头看着南宫婉，认真的样子让南宫婉一度怀疑自己说错了话。
将野菊插入南宫婉发鬓，程诺手指微动，最后还是从南宫婉脸旁收了回来：“你还记得曾经我们谈论彼此的志向的时候吗？”
“当然。”南宫婉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拿过一旁摆放着的棋子，将其中一颗摆放在了棋盘之中，“那时候，我们就是现在的情景。”
程诺眉毛一挑，爽快地在南宫婉对面坐下，神采飞扬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与凤瑶华大谈天下的时候。
“想不到洛河还有随处摆放棋盘的习惯，也好，借他的棋，再谈一谈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天下。”
南宫婉静静地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勾起。
只有在大谈天下的时候，程诺才能发挥他所有的魅力，神采飞扬的样子，哪怕是路过的宫女，也会看得入了神。
凤瑶华曾经也看着程诺入过神，她想，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男人的魅力呢？要是早点发现，可能就不会那么容易喜欢上白黎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当成挚友的人，永远都不会成为她的恋人。
凤瑶华也催促过程诺成亲，每次他都一笑而过，再弹她一个脑瓜崩儿。
程诺这么优秀的人，南宫婉想不到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如果有，那么她一定很幸福，毕竟程诺是那样一个体贴的男子，体贴到会在凤瑶华月事到来的时候为她煮红糖水，会在她感染风寒的时候为她熬一碗汤药，再在她喝完最后一口的瞬间，往她嘴里塞上一颗糖。
只可惜，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现在疏远得那么厉害。
平定天下是程诺的梦想，就像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是凤瑶华的梦想一样，所以他帮助她，她依附他。
现在南宫婉有了赫连陌，赫连陌的梦想变成了她的梦想，她想要的一片江山，变成了与赫连陌共同的江山，而不是程诺，三人行必有一人多余，于是程诺选择继续流浪。
“如今天下局势，你是想做天下之主，还是天下之母？”程诺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
他想，如果南宫婉说的是做天下之主，那么他拼命也会让她如愿以偿，如果她选择做天下之母，这次之后，他就归隐山林吧。
南宫婉捏着白子的手顿了顿，指间微微有些抖动。程诺话里的意思，她也能猜得出几分，但是她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心，欺骗自己，欺骗程诺。
“如果没有遇见阿陌，我会不顾一切夺回自己的江山，夺回大秦，云泽大陆变成什么样子也与我无关，只要没有人威胁到我大秦，天下怎么天翻地覆，我大秦也屹立风中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