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再凶残,也不会伤害你分毫的,不必害怕。”
“哦。”程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在花重楼身后,远远绕开地上打滚的侍卫们离开了大厅。
若是初次见面就看见他们如此凶残的模样,程寒大概会以为他们是地狱来的修罗,死也不敢跟他们接近的,但是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从心底里信任了他们。
洛河自作孽,不可活,就应该接受惩罚,虽然血腥了一些,但是这是他应该承受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
可能是南宫婉与赫连陌走得近,所以花重楼觉得被孤立了吧,这段时间与程寒无话不说,二人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这对从来没有过朋友的程寒来说是种奇妙的感觉,却又让他觉得异常舒适。
花重楼会和程寒吐露自己的心事,而南宫婉和赫连陌不会,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程寒在心底里对花重楼的感觉要更奇怪一些,但是这种奇怪程寒没有去细细琢磨,毕竟以他的头脑也不一定捉摸得透。
只是现在看着花重楼飞扬的衣袍和他及腰的长发,程寒突然想,他若是可以,便一直留在花重楼的身边吧,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留在他身边倾听他的心事也算是不错的差事。
毕竟花重楼是离国太子,跟在他身边月俸一定少不了。
忙活到了天蒙蒙亮,南宫婉等人才得以完成手上的任务。
简单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天大亮之时几人便出了宫。
行至前方大殿,吵吵闹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南宫婉嘴角一勾,便知道自己的计划生效了。
南宫婉几人只在其中几位无足轻重的大臣面前露过面,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过来,依旧吵闹得不可开交。
显然他们都看到了那封信,那封由南宫婉赫连陌和花重楼分头行动送过去的“密信”,上面有着一模一样的内容,也有着洛河的印玺。
洛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总归还是见识太少,连西域魔纸都不知道。
西域魔纸虽然少见,但是也并不难得到,只要有钱,便能买到。
魔纸之所以称为魔纸,是因为它看起来只有一张,其实里面却可以隐藏很多张,穿透性也很强,只要在上面写字或者盖上印玺,便会浸透到底下的纸张之上,并且清晰无比。
魔纸叠起来的厚度比常见的纸要厚上一半,但是全部拆开来看,却是薄如蝉翼,却又坚韧无比。
南宫婉不过是在其中一张上面写上了“协议”,待纸张干透之后再叠在其他纸张之上罢了,魔纸粘附性也极强,只要一粘上,除非特定的药水,否则不可能将它揭下来。
而洛河的印玺却是印在一整叠魔纸上面的,加上印泥较多,便轻而易举穿透了所有的魔纸,揭开第一张,剩下的魔纸便只有一枚印玺在上面,接下来南宫婉想要书写上什么内容,就随她自己了。
而发给那些大臣们的信纸内容也全部一样,不过是以洛河的口吻写了一张“遗书”罢了。
“遗书”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说洛河遇刺,于生死关头写下这份遗书,将朝中大权交由爱卿全权处理,待肩印兰花的女子出现之时,便将国家交于她的手中罢了。
洛河无后,他死了之后将大权交给自己信任的大臣暂且处理也是理所当然,大臣们不仅不会怀疑遗书的真假,反而会为洛河对自己的信任,以及即将万人之上的身份而开心不已。
而南宫婉之所以发给那么多大臣,不过是想让薛国彻彻底底的乱成一团罢了,待所有人都在为了争夺朝廷大权而闹得不可开交之时,自己正好去处理事情,再在薛国破绽百出之时将它一举收到囊中。
遗书之上印有洛河的印玺,而所有人都知道洛河将印玺看得有多重要,更没有人知道印玺藏在哪里,必定对信的内容深信不疑,而同时出现那么多份遗书,他们也必定怀疑对方遗书的真假,哪怕知道里面有内情也会假装不知道,毕竟即将到手的权利,谁也不会轻易放弃,如此一来薛国必定大乱。
只要他们手里没有印玺,谁也不能真正独揽大权,届时南宫婉带着印玺出现,加上兰花标记,想要薛国轻而易举。
洛河的印玺藏在黄金座椅之中,他拿出印玺之时,南宫婉正好在他面前,虽然假装没有注意洛河的动作,但是南宫婉却是留了一个心眼,将机关掌握在手。
摸了把怀里的印玺,南宫婉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大步流星地朝着宫门口走去。
眼前的情景,也不枉费她一番心思,更不浪费她在跑了几趟路之后累的气喘吁吁又返回大厅拿印玺的辛劳。
洛河去世,薛国大乱,门口的守卫也不见了踪影,几人没有任何令牌,出去也没有人阻拦。
乱吧,越乱越好,待她回来,又是一道盘中餐。
程诺的骨灰装在他生前最喜欢的琉璃匣中,还记得以前他在他的琉璃匣里装上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副棋子,现在那副棋子和那个琉璃匣不知道去了哪里,南宫婉找不到他的琉璃匣,便寻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想必程诺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最喜欢的琉璃匣中会装满他自己的骨灰吧。
包袱被南宫婉紧紧抱在怀中,里面的匣子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到南宫婉的手上,凉得刺骨。
再等等吧,程诺,等我风风光光的回去,再风风光光的将你送到那个美丽的地方,我们过去的记忆,仍旧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马儿一路奔驰,深秋的风呼啸而过,有些冷,却没有南宫婉怀中的琉璃匣冷。
头发和衣服随着风飞扬,莫名的有种自由的感觉,虽然南宫婉自己也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自由,但是权且当做是吧。八壹中文網
程寒不会骑马,畏畏缩缩地不敢上马,无奈之下花重楼只得带着他一起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