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依主上的。”南宫婉点了点头，同意了赫连陌方法。
看来想要一夜之间改朝换代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必须再等两天。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时间是他们最耗得起的东西。
“传令下去，严加看守，上面一只苍蝇都别让飞出去，只要是经过皇城的，不管是鸟还是鸡，都给我射下来！”赫连陌下令道。
“是！”
山脚下一周全都是赫连陌的人，从山顶上看下去黑压压的全都是人。
赫连锡站在山边上，从上往下看着下面的人，直到白云飘到面前挡住了视线。
“父主，这一次估计七弟是来真的了。”
“那个逆子！”赫连樊宇气得连连咳嗽，差点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他苦口婆心地跟他说了那么多话，结果赫连陌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甚至聚兵谋反！
“父主杀了天后，七弟自然痛恨您，只是不知道皇城是否抵挡得住七弟的攻势？”
“不许叫他七弟！”赫连樊宇一吼，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赫连锡急忙扶住赫连樊宇，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父主，您真的以为这么多年以来，七弟暗中勾结大臣的事情儿臣一点也不知情？想必也只有父主您会被蒙在鼓里了。想来也是可笑，儿臣助纣为虐，差点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你在说什么？”赫连樊宇身体微微一震，转头看着赫连锡，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眼里却又带着不可置信。
“七弟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暗中囤积自己的势力，甚至在离开云泽之前就已经挖掉了朝中一半的大臣，那时候的他便已经有能力跟父王抗衡，只不过因为体内蛊毒，他一直按兵不动罢了。”
“离开云泽之后，您可知七弟又暗自做了多少事情？他收拢江湖门派，连闻名天下的笼月教都以他马首是瞻，您可知道仅凭笼月教的能力也足以将您推下皇位？”
“原来都是你！”赫连樊宇指着赫连锡的鼻子，手指微微颤抖着，眼中却没有憎恨，只有失望。
赫连锡微微笑着，眼中尽是坦然：“父主，您真的以为七弟这么多年不对您动手是怕天下人唾骂或者自己没有把握？并不是，儿臣与七弟交好，他有什么心事也会告诉儿臣，他不过是念及父子之情心软罢了，您当真以为天下所有人都跟您一样心狠手辣，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直到您给他下了蛊毒。”无视赫连樊宇颤抖的身体，赫连锡一只手作势扶着他的胳膊，手上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力度之大让赫连樊宇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七弟对您可从来都是敬重的，哪怕您对他冷漠无情，哪怕您对他母亲薄情寡义。直到您亲手给七弟下了蛊毒，从那个时候，七弟便彻底对您死了心，这两年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你从这个皇位之上拉下来。”
“锡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不瞒着他一辈子，直到他将皇位传给他？
即使明知道这个儿子心术不正，赫连樊宇对赫连锡向来也只有宠爱，他心目中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只有他一个，只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处心积虑地想要夺位？
“因为你舍不得死，你不想死，儿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当成天主？所以啊，父主，是您自己害死您自己的，若是您肯早日退位，儿臣又何至于想方设法拉您下台呢？”
“锡儿，就算你把朕拉下台，你有没有想过以你七弟现在的能力，你也奈何他不得？”
赫连樊宇此时没有生气，所有的怒气都因眼前这个儿子的极度自信而演变成了失落和担忧。
他不是没有想过赫连陌如今的能力有多强大，他甚至也想过若是赫连陌肯放下仇恨，他宁愿用皇位来换取赫连锡等皇族子弟的安全。
蛊毒和天后是牵制赫连陌唯一的办法，可是最终天后还是因为没挨过毒发死了，而赫连陌，他终归是赫连樊宇的亲生儿子，看着他因为蛊毒而被自己害死，赫连樊宇始终还是于心不忍。
虽然说服他给赫连陌解药最直接的原因，是赫连陌手里有他要的东西。
天后毒发的日子是他早就计算好的，刚好又是交换解药的日子，他本打算劝说赫连陌让他放下仇恨，有意拖延时间待天后彻底死去，可是最终赫连陌对他的仇恨还是太深了，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天后的死，更是直接成了他逼宫篡位的导火线，赫连樊宇本以为，赫连陌是绝对不敢谋朝篡位背负天下骂名的，可是他又算错了。
“锡儿，父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啊……”
这个时候，所有的解释似乎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人只有到年老，生命到了尽头之时才会明白亲情的可贵性，在死亡面前，才会明白所有的仇恨不过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罢了。
但是终归是他对不起赫连陌，眼前的局势已然无法挽回。
“父主放心，等您死后，七弟必定会落得一个弑君的罪名，就仅凭这一个罪名，也足够让他不得人心被天下人唾弃的。只要不得人心，您觉得他的皇位还能安稳坐多久？”赫连锡挑了挑眉，松开了赫连樊宇的胳膊，全然不顾周围公公下人惊恐的神色。
“儿臣本打算等赫连陌羽翼渐丰，然后自己再杀了他以好兄弟的名义接手他手底下的势力，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杀了他那么多次，他的命还是如此硬，加上七弟身边有个南宫婉相助，儿臣算是明白了，既然得不到他手底下的势力，儿臣不如让他威风一阵，总归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朕累了，回宫了……”赫连樊宇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心累。
想想他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却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一切都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