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赫连陌的行为很容易得罪大臣,修改国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几千年的云泽圣朝,就这么更名成了曾经打败过的国家名称。
不管是谁,心里都会有些怨气。
但是这是赫连陌一直以来的心愿,他夺取这个皇位甚至就只是为了还国号,南宫婉身为他的知心人,在这个时候是不忍心出手阻止他的。
最让南宫婉担心的,还是太子赫连锡逃逸的事情,若是不抓住他,恐怕后面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幺蛾子。
登基那天晚上赫连陌喝了很多酒,甚至破天荒地拉着南宫婉陪他一起喝酒。
他说自己高兴,可是眼角却有着泪水。
“阿婉,母后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若是她能看到这一切该有多好?”
南宫婉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虽然不合时宜,还是开口道:“赫连锡仍然没有踪迹。”
“他背叛了我。”赫连陌看向南宫婉,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我把他当成兄弟那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欺骗了,就凭这一点,我也会把他找到,让他付出代价。”
“就怕你还没有找到他,朝堂便已经大乱了。”
新帝登基,本来就还没有坐稳皇位,加上赫连陌改国号并不留情面处置了所有公主皇子,本就已经引起了诸多怨愤,若是此时赫连锡再出来搬弄是非,难免大臣们不会一边倒向赫连锡。这才是南宫婉最担心的问题。
“赫连锡从小便装得什么也不在乎,到头来却是他野心最大,打得一手好算盘。”
“说到底,还是先帝太过于惜命,说什么只要他在世一天,这皇位便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赫连锡虽然是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但是他说话太过于决绝。”
“他说了什么?”赫连陌皱了皱眉。
“是我在搜查赫连锡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先帝写给他的信,上面满是威胁之意。其实先帝早就看清了赫连锡的为人,信上面说,只要他在位一天,便绝对不可能将皇位交给赫连锡,若是自己死于非命,赫连锡也绝对不可能得到皇位,说到底都是在防着赫连锡。没有任何一个信得过的人,先帝也是个可怜人。”
“他可怜?他有什么可怜的,可怜的是我母后。”赫连陌笑了笑,抬手又喝了一杯酒。
“只怕是赫连锡与天主不是一心,赫连锡背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另有所图。”
赫连陌只顾着喝酒,没有接南宫婉的话。
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三坛女儿红,南宫婉叹了口气。
赫连陌酒量很好,何况人在越是想喝醉的时候,越是喝不醉。
他想逃避事实,不想面对家破人亡的境况,南宫婉明白,却不能帮着他逃避。
所有的一切,他都必须面对,也必须尽快明白自己目前面临的一切。
“只怕是赫连锡才是幕后主谋,你现在登基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一年之前追杀你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现,你觉得赫连锡那时候是为了饶你一命吗?”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赫连陌握住了南宫婉的手,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温柔,“虽然我喝了酒,但是并不代表我没有思考的能力。赫连锡这个人我从小相处,我比你更了解他的为人。”
“既然你明白,那么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现在他们除了寻找赫连锡,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人家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赫连锡想要动什么手脚他们也不知道,只能等着,见招拆招了。
若是她想多了,便是最好,若不是多想,她倒是要好好思考一番解决办法了。
赫连锡布下这么大的局,从一年前便开始布局,可见这个人的心思极其缜密,如果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预料发展,那么这个人也未免太过于可怕了一些。
从一年前他便纵容赫连陌发展自己的势力,让他的势力越来越庞大,赫连樊宇防着他谋朝篡位,他不想背负骂名,便让赫连陌去做他的那把刀刀让赫连陌去谋朝篡位。
他比谁都清楚谋朝篡位得来的天下不稳,在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做什么动作,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好一出借刀杀人,让赫连陌去做了刽子手,自己又好借着太子的身份收揽人心,从而推翻赫连陌,自己好名正言顺的上位。
大燕建国初期,天下人心惶惶,众附属国皆按兵不动看笑话。
整整一个月,在赫连陌与南宫婉日以继夜的处理下,大燕圣朝终于开始正常运行。
而赫连锡就像是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般,就算是笼月教的人,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只是开始有越来越多的风言风语,说赫连陌得位不正,弑父夺位,势必天打雷劈。
这些风言风语,不用想南宫婉也知道是赫连锡传出去的,但是目前没有找到人,她也只有假装没有听到。
谣言越是打压,别人便越会当真,更何况这件事情并不算是谣言,赫连陌的确得位不正,她没什么好争辩的。
当年凤瑶华弑君夺位,靠的是仁德爱民的名声赢得国人敬重,而赫连陌在云泽之中并没有太大的声望,只不过这两年在外面倒是留下了不错的名声。
至于这能不能让国人打消心中的怀疑,还是得看情况。
加上有几位大臣带头质疑赫连陌的皇位,朝堂之上更是动荡。
一个国家,朝堂不稳,天下如何稳得住?
只是赫连陌却奈何不得那些大臣,现在本就是处在风口之中,他若是杀了那些大臣,别人只会说他是恼羞成怒,更加坐实了自己弑君的罪名。
哪怕说那场大火是赫连樊宇自己放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沉枫与谢盈来的时候,已经是赫连陌坐上大燕圣朝皇位的第二个月了。
对于他们的到来,南宫婉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天天被朝堂的事情困着,着实心烦气躁得很,现在他们来了,也有人陪自己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