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那秋汐的态度,很明显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丫鬟的自觉。可能是因为女孩儿年纪小,听从摆布,主人家也很有可能没在这个女儿身上费了太多的心思,所以才助长了这丫鬟这般嚣张的气焰。
看得出来,这女孩儿应该很惧怕那个叫秋汐的丫鬟,陈芷兰便柔声问着,“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依然向秋汐的方向看去,见秋汐冷着脸,心里不免涌上几分恐惧,她下意识地往陈芷兰的怀里钻了钻,陈芷兰感受到了她的这种恐惧不安的情绪,也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孩子,右手还在她的身上轻轻安抚着,以求能够消除她的这种恐惧。
陈芷兰用自己柔和的声音继续问着,“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这么好看,名字也一定很好听吧。”
小女孩儿嘟嘟囔囔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明灿。”
小女孩儿的声音实在是很小,陈芷兰虽然听清楚了,但还是想鼓励她能够大些声音,“你叫什么名字?阿姨刚刚没有听清楚,我们再大点儿声音好不好?”
“明灿,我叫明灿。”这一次,小女孩儿终于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声音还不是很大,但是已经能令人听得清楚了。
陈芷兰也不再为难她,依然温柔着声音,还很鼓励着她,“明灿,很好听的名字啊。因为你的名字很好听,所以,以后若再有人问起你的名字,你一定要大些声音告诉他,好不好?”
明灿似乎也听懂了陈芷兰的话,高兴地点了点头。
陈芷兰依然带着鼓励与希冀的目光望着她,“那你今年多大了?”
明灿的声音又一次地弱了下去,“三岁了,不过等到过完年,也就四岁了。”
陈芷兰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年龄不会很大,但当自己真的听到她的年龄时,陈芷兰还是把那如同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射向了丫鬟秋汐。
秋汐被这冷不防的眼刀吓得一个激灵,有些怯懦地低下了头,可是转念又想,自己的声音不大,站的位置也是与她甚远。她应该听不到才对啊。
更何况,就算是听到了又能如何?她陈芷兰虽然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可是那有能又能怎样,她那手也不能伸的那么长吧,难道还要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不成?不管怎样,她总还是应该顾及着点儿自己的名声的吧。未出阁的姑娘盯着别人的家务事,这也不好听啊。
这么想着,秋汐也就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地看向了陈芷兰,眼光中还有几丝挑衅的味道,“陈小姐身份高贵,不过也不能什么闲事都管,以免掉了您的身价。”
陈芷兰也没想到,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小丫鬟,竟然还会对自己使出这等威胁的手段,“秋汐姑娘,我如果没听错的话,您刚刚是在警告我吗?”
秋汐也没想到,陈芷兰竟然如此不顾自己的面子,她壮了壮胆子,“秋汐只是个丫鬟,不敢警告陈小姐,但也请陈小姐多少顾及些自己的颜面,您可还未出阁呢。这未出阁的姑娘家管别人家的后院之事……”
说到这里,那秋汐故意停了停,意味深长地对着陈芷兰说道,“即便陈小姐出身名门,不愁无男子娶你,也不怕自己被夫家轻看,可您也不能太放纵了吧,这彪悍的名声若是传出去,以后想要寻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可就难了。这毕竟,谁敢娶回去个这么厉害的娘子啊?而且陈小姐的年龄,似乎也不小了吧。”
陈芷兰几乎快要被一个小丫鬟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个小丫鬟竟如此牙尖嘴利,敢当众告诉她不要管闲事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说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陈芷兰的眼眸中跳跃着愤怒的火苗,但因为害怕吓到明灿,所以陈芷兰倒也没发火,轻声问着明灿,“你是哪个府上的小姐啊?”
明灿的眼睛中闪过几丝迷茫,想来是没听懂陈芷兰的问话。陈芷兰也不急,毕竟那明灿年纪还小,听不懂也是正常的。可那秋汐的眼中却是流露出一种鄙夷,不过也不知她是在鄙夷谁,是在鄙夷陈芷兰的多管闲事,还是在鄙夷明灿回答不上问题。
陈芷兰瞧出了秋汐神色中的鄙夷,环视了四周,想要寻一下这孩子的母亲,或是其他长辈。不过,在寻找无果之后,陈芷兰将目光对准了秋汐,威仪尽显地问着,“那你呢?你是哪个府第的丫鬟?你家小姐年龄小答不上,不过你这么大的人,应该不至于不知道吧。”
陈芷兰毫不客气的话让秋汐有些恼怒,不过毕竟身份不同,秋汐也只能按下这份恼怒,应声道,“我是天刃山庄的人,专门负责我家小姐的日常起居。”
陈芷兰没想到,秋汐竟然是天刃山庄的人,更没想到依偎在她怀里的明灿竟然是天刃山庄的小姐。在努力地搜索了一会儿天刃山庄的信息之后,陈芷兰似乎想起之前从谧雪的口中听来的八卦,原来这明灿,就是明允初和他那因为难产而亡的通房丫鬟所生的女儿。
压下了心中的这份震惊,陈芷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用能将秋汐震慑住的气场问道,“如此说来,她是主,而你是仆了?”
陈芷兰虽然也觉得她这么说实在是不好,可对付这样的人,也实在是不能再心慈手软。所以她的目光冰冷,语气里也是充满了冷意。
陈芷兰的这句话就已经表明她刚刚已经听到了自己对明灿的训斥,这个意外让秋汐有些不知所措,可还是很快地镇定了下来,“对,陈小姐说的没错。明灿小姐确实是秋汐的主子。”
陈芷兰止不住火大,冷笑一声,“可我看你,怎么并没有身为奴婢的自觉啊?这孩子不过三四岁的年纪,你叫她帮你擦家具还不够,竟然还想让她帮你擦地板。且不论她是不是你的主子,就是平常人家的小孩子,父母也不可能舍得她在寒冷的冬日擦地板的吧?你倒还真是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