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云看着柳如眉握紧的拳头,眼眸里除了表面的担心之外,还在最深之处呈现了有这一种幸灾乐祸的得意。
“幸福?她陈芷兰的这种幸福不过是偷过来的而已。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要来抢走别人的幸福?庄主可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女人?她有哪里好?”
唐舒云眸子稍稍一转,试探地问道,“人家陈芷兰不是比咱们好上太多了吗?人家陈芷兰是谁?人家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是世家出身的大小姐,是能得皇上与太后青睐的能人,是能振兴家业的奇女子,又是天姿国色之人,爱慕者自然不在少数,其中应该也有不少的世家公子吧。这京城之中,提起镇国公府,就一定要提起陈小姐,提起陈小姐,京城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赞不绝口?”
柳如眉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唐舒云凝视着她此刻的举动,继续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可怜,“可是我们呢?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了。以后,也不过就是嫁一个和自己出身相似的人而已。可能相夫教子、平淡安稳,也可能要一生都挣扎在温饱生死之中,甚至是一个婚姻不幸,丈夫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的弃妇。说到底,我们也就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只是这可怜的女人太多了,天下不多我们一个,也不少我们一个。不会因为我们,而有任何的改变。”
柳如眉猛得抬起了头,两只眼睛像是锐利的刀子一般直直地射了过来,“凭什么?凭什么她陈芷兰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到大把的爱慕者?凭什么我们就只能普通的度过自己的一生,甚至可能会沦为弃妇?而她就能高高在上接受别人的顶礼膜拜?而且,民间都盛传,她陈芷兰在金殿之上,当着太后的面儿,许下了自己不嫁皇室之言,还说什么现在只想帮着弟弟守住这个镇国公府,不想嫁人之事。怎么,她这么快就反悔了?还信誓旦旦地在说什么不嫁皇室,我看也用不了多久,就要屈服于皇室的奢靡之中了吧。”
“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呢?”唐舒云的语气很淡,可是突然,她的语气开始带了几分虚假与急切,“不对,陈芷兰关于不嫁皇室之言和她要为弟弟守着镇国公府的这些话可都是她自己当着皇上与太后的面儿说的。她若好端端地就要反悔?那,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只是杀头的大罪也就罢了,一个弄不好,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柳如眉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眉宇间的愤愤不平任谁都看得出来。
唐舒云假意问道,“如眉,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柳如眉一时语塞,而后轻翻了一个白眼,“也不为什么?就是觉得看她不顺眼。”
唐舒云又一次地发起追问,“可是陈小姐人很好啊,你怎么会觉得看她不顺眼呢?”
被唐舒云这么一问,柳如眉的火气顿时更大了,“你见过她几面啊?你怎么就知道她人很好的?”
唐舒云微愣,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眨着眼,有几分不知所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唐舒云握着柳如眉的手臂,轻声问道,“如眉,你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不喜欢陈芷兰?”
唐舒云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柳如眉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所以,也就不对谈起此事这般抗拒了。不过,心里的那团火气与醋意却是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柳如眉深叹了口气,“我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以为自己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就可以飞扬跋扈了吗?”
唐舒云眉头轻蹙,“人家本来就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高高在上也没什么不妥?不过,飞扬跋扈?她是怎么飞扬跋扈的?”
柳如眉将头扭到了一边,“她能在府衙门前支持女子休夫,这还不够飞扬跋扈吗?更可气的是,庄主竟然还公开支持她。为了她,还能委屈我去做什么护院。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太过分了?丝毫都不顾我是怎么想的。”
唐舒云故作奇怪地问道,“你若只是不想去做这个护院,就直接和明庄主说就是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与明庄主也算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了,不过,可还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模样。陈芷兰能在府衙门前明目张胆地鼓励女人休夫,可见应该是一个桀骜不驯、不顾礼法之人。可是明庄主为人向来严谨,怎么会在公开场合支持陈芷兰那样的观点?还真是有点儿匪夷所思。”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陈芷兰在他的心里与众不同吗?不就是因为他现在的眼里、心里全都是她陈芷兰一个人吗?”
柳如眉的眼圈泛红,语带哭腔地说道。
因为此处是闹市,虽然她们俩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唐舒云拽了拽柳如眉的衣袖,示意她和自己过来。
两个人行至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唐舒云慎重地问道,“如眉,你和我说实话,你的心里,是不是喜欢明庄主?”
柳如眉被问得一愣,不过她不知道,此时的唐舒云,心里可要比她紧张得多。
缓过神来的柳如眉有几分羞赧地点了点头,“庄主那样的风华气度,如眉就算是有爱慕之心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其实,我一直都没与任何人提起我喜欢庄主一事,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啊。”
唐舒云的右手也是紧紧地握着,好像是所有的怒气与怨气全都发泄在了此处,但脸上还是笑着,“我说的嘛,你若是不喜欢明庄主,还为什么要处处针对陈小姐啊?”
柳如眉没有注意唐舒云手里的动作,哽咽地说道,“舒云姐姐,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最爱明庄主的人明明是我,可我却要站在一边看他们卿卿我我,自己还要给陈芷兰做什么护院,我,我都快要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