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浣纱双拳紧握,双目发赤,眼中尽是跳动着的怒火,“陈芷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安生的。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双儿在陈浣纱的身后站着,许是因为陈浣纱目光触及不到她,亦或是因为年龄还小、城府还浅,所以面上藏不住什么表情,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说实话,只看陈浣纱的模样,她并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与之相比,她更像是一个小家碧玉。所以,在双儿的眼里,她一直认为陈浣纱应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是没想到,与面上的清纯无辜不同,这陈良娣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那陈小姐虽说将她除名,但那又何尝不是为了她好呢?而且,陈小姐终究是她的堂姐啊,她竟然能狠心设下如此的毒计。
双儿想的入神,以至于没听见陈浣纱的吩咐。陈浣纱抬眸,见双儿是一副云游在外的样子,不免动了气,声音顿时凌厉了许多,“双儿,本宫吩咐你为本宫梳洗更衣,你在想些什么呢?”
双儿毕竟年龄还小,又太不懂该如何奉迎上意,更不敢将自己刚刚想的事情全盘托出,自然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什么。
陈浣纱本就怒火中烧,见双儿神游在外就更是气急,“好你个没大没小的丫鬟,本宫在问你的话呢,你竟然还敢拒不答话?”
双儿见状,急忙又跪了下去,额头伏地,又惊又惧地喊道,“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拒不答话,奴婢没有啊。”
双儿知道陈浣纱本就愤怒,而自己非但没能安抚住她的情绪,好像还不小心触怒了她,让她有了一个可以出气的理由。心里这么想着,双儿的声音便越发的颤抖,甚至到后面,还有了明显的哭腔。
陈浣纱虽然怒极,但也还是勉强收敛了怒火,“起来吧,一大早上就哭哭啼啼的,真是晦气。起来给本宫伺候本宫梳洗吧。”
双儿如获大赦,急忙叩头谢恩,而后便起身服侍。本是好好地梳着头发,可是突然,陈浣纱身体前倾,伸手要去拿梳妆台上角落里的首饰盒。因为是猝不及防的前倾,双儿没有任何的防备,这一不小心,就拉痛了陈浣纱的头发。
陈浣纱美目一横,“双儿,你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别以为你是常嬷嬷的女儿,有太子护着,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双儿本来就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完全回过神来,“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小心啊。”
陈浣纱本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的怒火又一次被轻易地点燃,“本宫让你为本宫梳妆,你当做没听见。现在为本宫梳头,还敢三心二意,扯痛了本宫的头发。双儿,你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娘娘误会了,奴婢不敢。”双儿的额头上已经浮现了一层薄汗,“太子既然吩咐双儿跟在娘娘的身边,那么娘娘就是双儿的主子,双儿是绝对不敢有二心的,又怎么会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呢?”
双儿的这段表白自己忠心的话让陈浣纱尤其得受用,“你这话说的,可是比唱的都好听。不过,光嘴上说说可也没什么大用。你若敢侍上不恭,或是不能把本宫伺候好,那我这里可就真的不用再留下一个无用之人了。”
说着,陈浣纱轻轻地低下身子,红唇附在陈浣纱的耳边。嘴唇因为染了唇脂,更显得危险诱人。薄唇轻启,“这宫里的宫女这么多,偶尔少个一个两个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只要和太子说,你已经出宫嫁人了,而且夫家还不是京城人氏,我想太子也不会多想些什么,你说是不是?”
双儿惨白着脸,僵硬地点了点头。陈浣纱好像觉着还不是很过瘾,仍意犹未尽地说道,“或者,将你嫁出宫去,似乎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好好想一想,我都能设计将我堂姐嫁到北燕去,难道我还会舍不得你一个小宫女吗?你再想一想,我与陈芷兰虽然有仇,但也还算是血脉之亲,她都有可能被我嫁到北燕那种地方去,那么你呢?你的情况是会比她好一些?还是会更惨一些?”
双儿的力气已经尽失,身心已经是高度紧张,“娘娘,双儿知错了,求娘娘饶命。”
陈浣纱慢慢地抬起了身子,又端庄地坐在了梳妆台前,矜贵地抚了抚头上还未梳好的发髻,“你虽然忠心,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了事儿。本宫若是不罚你,怕是以后,就没有办法管教别人了。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就不多罚你什么了,你自己掌嘴二十,以示惩戒吧。”
说罢,陈浣纱就慢慢起了身,转眼间又恢复了端庄自持的模样,不过嘴里却是轻飘飘地说道,“现在开始吧,就在这里打吧。”
梳妆台前的铜镜清楚地折射出陈浣纱一副狠毒又得意的表情。双儿跪在地上,稍稍跪直了身子,清楚地看到了镜子中陈浣纱的一颦一笑。双儿的心里不是不恨,可是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即便有着太子乳母女儿的身份又能怎么样呢?都说这人走茶凉,更何况母亲已然病逝,早就护不住她了。
双儿无奈,只好听从陈浣纱的吩咐,而且鉴于自己刚刚惹恼陈浣纱,陈浣纱现在正是气头上,双儿就更不敢当着她的面儿还偷工减料,只好一个个用力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二十个巴掌之后,双儿原本白嫩嫩的脸蛋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不过此时的双儿没得陈浣纱的恩典,尚且不敢起身,只能继续跪在那里。
陈浣纱从铜镜中看到双儿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这才慵懒地、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眼角眉梢都带着说不出的狠毒与媚意,双眸直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