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仪礼完毕,吴玉娘正要带着姐弟两人会去吃年夜饭,可是却只见姐弟二人还是直挺挺地跪在祖宗的牌位前,一点儿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列祖列宗在上,芷兰今日在此保证,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好镇国公府的家业,绝不会让外人觊觎半分。只要有芷兰在,就决不会让人欺侮镇国公府。”
陈泽轩转过头去,看着陈芷兰的侧脸,心中满是心疼,喃喃地问着,“姐姐的身体好些了吗?”
陈芷兰的目光对上陈泽轩,见他清澈的瞳眸里盈满了关心,再一抬眸,又看到吴玉娘的眉宇之间,也充斥着同样的情感。陈芷兰心头一暖,温柔地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听她这么说,陈泽轩和吴玉娘也都松了一口气。
陈泽轩将目光移至祖宗的牌位上去,声音清朗且坚定,“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陈泽轩今日在此立誓,一定练就一身本领、保天下百姓安康,护镇国公府周全。有违此誓,不得善终。”
陈泽轩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那些牌位,倒是真的有了几分少年将军的气质。
吴玉娘和陈芷兰都没想到轩儿会突然间在祖宗牌位之前立誓,一时之间也都愣愣地看着他。
良久,陈泽轩才转过了头来,给了陈芷兰一抹叫人安心的笑容,可陈芷兰却在气陈泽轩刚刚发的誓太过严苛了,眼睛里盈满了愤怒的火焰,轻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你在胡说些什么?”
“姐姐莫急,母亲莫怕,轩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陈泽轩的嘴角挂着一分稍显苦涩的笑容,“姐姐为何会与明庄主缔结婚约、又是为什么会主动求皇上赐婚,我都已经知道了。咱们陈家处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无一丝苟且。也许我们挡得住战场之上的明枪,但是天意难违,镇国公府既然处于这京城繁华之地,怕是也避免不了宫中的暗箭。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早察觉到背后的暗箭处于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时铲除那些危害镇国公府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而为,定不上那些龌龊之事,伤到姐姐分毫。”
陈芷兰的笑容也随之变得苦涩了起来,“你不想姐姐受伤,可是姐姐又何尝想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呢?”
陈泽轩主动握住了陈芷兰的手,“我们都要好好的,都要竭尽全力地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因为日日夜夜地习武,陈泽轩的双手已经不再如普通的公子哥一般修长细腻,而是多了几分薄茧。虽然略显粗糙了些,但是,却给了陈芷兰一种真实的安全感。
陈芷兰的目光移至灵牌之上,心中暗想,陈家的列祖列宗若是有灵,那你们就应该知道,跪在你们面前的陈芷兰,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魂魄,阳差阳错之下占用了原主的身子。而真正的国公府的嫡小姐,早已因受二房母女的挑唆,死在了断魂散之下了。可是我既然占了她的身子,就一定会替她好好活下去。
看着双双跪在地的姐弟俩,吴玉娘心里是说不出的温暖与感动,“好了,今日祭祖的仪礼都已经完成了,你们姐弟俩也就别在地上跪着了。厨房那边已经备好了年夜饭,若是再不开饭,可就该凉了。”
听到母亲这么讲,姐弟两个人都忙忙起身,离开了祠堂,朝着正厅的方向迈去。
夜幕早已降临,镇国公府也是华灯初上。如今已是腊月,天气尚且微冷,风力也不小,从明灯坊带过来的每一盏灯笼都在冬风之下多了几分妖娆的舞姿。镇国公府原本周正大气、颇具武将风范的格局,在盏盏花灯的映衬之下,竟也多了几分小户人家的俏皮。
回来了有半天的时间了,陈泽轩刚刚注意到今年挂着的花灯和往年大不相同。在得知这些花灯的来历之后,心中对陈芷兰就更是敬佩了。
花灯照亮了整个镇国公府,家里有几个仆人的孩子尚且年幼,正是最调皮的年纪,三五成群地躲在下人房的院子里放着爆竹,或者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吃食、玩具,围着镇国公府乱跑,看着每一盏花灯之间都有何不同。
吴玉娘一向宽厚,也不觉得这些孩子们吵得厉害,反而很喜欢这热闹吵嚷的气氛。
府里的一个小厮急忙来报,“夫人,表少爷和表小姐来了。”
除了陈泽轩有些惊讶以外,吴玉娘和陈芷兰皆是一脸的惊喜,吴玉娘面带喜色地说道,“快请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就见吴琼和吴双兄妹二人拿着一个锦盒进了正厅,兄妹二人齐声说着,“堂姑母,我兄妹二人来此叨扰了。”
吴玉娘也是有好久都没见到过这两个孩子了,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酸楚,“好孩子,来了就好,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就在这种喜气的氛围之下,众人依次落座,四个人拜了年之后,吴玉娘给每一个孩子都包了一个红包,镇国公府这才开了年夜饭。因为是除夕,所以也就没用丫鬟、小厮在旁侍奉,而是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着团圆饭。
陈泽轩虽然心中疑惑这表哥他们是怎么来的镇国公府,但是只看母亲和姐姐的样子,心里也明白定是受了他们的邀请。虽说许久未见,但毕竟是血浓于水,不一会儿的时间,桌上的氛围就热闹了起来,“听闻表哥在苏老先生门下问道,轩儿心中可是好生敬仰。”
即使身为苏云恩的得意门生,吴琼的心里也没有半丝的狂妄,反而是谦逊有礼地说道,“师父确实闻名天下的鸿儒,可是我学艺不精,不及师父之万一。表弟敬仰我那师父也是正常的,不过对于我,你也就没什么可羡慕的了,而且我听闻表弟也投得了一位名师。”
陈泽轩笑着看了陈芷兰一眼,“是啊,是在我那个准姐夫的牵线之下,我才有幸拜得名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