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灿还在这里的时候,明允初即便是在盛怒之时,却也还是有些收敛着的。现在明灿被带进了马车,明允初的怒气也就不再收敛,眼眸之中好像是要喷火了一样。
那三个小厮愈加的害怕,“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啊!”
明允初的眼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冰一般的冷酷,“不是我饶不饶你们,你们唐突的,是夫人,这件事情,是夫人说了算。”
虽说平日里,他们是听过陈芷兰如何行走商场的,但在他们眼里,陈芷兰也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所以心里对她倒也没有多少的敬重。哪怕是那日,明允初在正厅里训诫众人,他们中的很多人,尤其是已经归附了韩瞻的人,就更是没把陈芷兰放在眼里。
本以为明允初那日说的话,不过就是一些表面功夫,没想到,心里竟然如此敬重爱护自己的妻子。而这一切,也是陈芷兰始料未及之事。
这三个小厮一听陈芷兰这么说,急忙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而其中一个胆大的,还跪着向陈芷兰的方向挪动了过去。
陈芷兰心中本就反感他们几个的那丝笑意,心中也是时刻提防着这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人突然向前,陈芷兰的心里立即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陈芷兰本与明允初是并肩而立,下意识地这么一往后退,身子也在无意识之间向明允初的方向侧了一侧,半个身子都躲在了明允初的后面。而明允初也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臂,将之护在了身后。
明允初对之怒目而视,“你们出言诋毁夫人,夫人怎么可能饶得了你们?韩管家,给他们几个结好了工钱之后,将他们几个交给柳侍卫,再由柳侍卫将其带到京兆衙门。”
见陈芷兰并没有出声求情,心中害怕的同时,便将希望寄托在了韩瞻的身上。
其中的一个跪着向韩瞻的方向挪动了过去,“韩管家,韩管家救命啊!韩管家!”
其他的两个人一见同伴改变了方向,便也都开口乞求韩瞻的帮助,“韩管家救命,韩管家救命啊!”
“是啊韩管家,救救我们吧!”
虽然韩瞻心中也知道,明允初是真的动怒了,而这件事情,恐怕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是这几个人已经归附了韩瞻,如果韩瞻不开口相救,他也害怕寒了那些归附他的人的心。毕竟,这在紧要关头不能出手相救,那么还有谁肯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啊。所以,即便是真的救不出来,他也要试一试,至少要在那些归附了他的人的心里,制造出他已经尽力的的样子。当然,如果真的能救下来,自然是最好的了。
心中这么想着,韩瞻最终说道,“庄主,您这把人带到京兆衙门去,那要京兆尹的刘大人定他们个什么罪名啊?他们既没有偷鸡摸狗,也没有行凶伤人,这即使到了京兆衙门,恐怕也是徒劳啊!”
明允初怎会不知韩瞻的这些小心思呢?忍住了眼中的那份笑意,径直问道,“夫人虽然已经嫁进了我们天刃山庄,但她依旧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陈家可是开国功臣,韩管家当真认为他们几个刚刚在暗地里说的那几句话,可以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更何况,以下犯上,本就是大忌。而且,我也不是在无缘无故地诬陷他们,而是事实,他们刚刚已经承认,自己亵渎了夫人。这话,韩管家也是听见了的。”
明允初不屑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韩管家若是觉得我这么做有些过分,那就不去京兆衙门了,让柳侍卫押着他们几个,和我们一起回镇国公府,交给镇国公府的人来发落吧。”
镇国公府的陈夫人虽然不是自家夫人的亲生母亲,但是对她也是视如己出,而镇国公府的世子,更是爱护自己的长姐,这些事情,众人都是知晓的。别的不说,就说陈芷兰出嫁之时的十里红妆,那可真不是假的。镇国公府的人若是知道了此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即便如此,韩瞻还是想要试图力挽狂澜,“可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天刃山庄,这要是传出去,有人就会说我们天刃山庄管教不严,下人们竟然敢在私底下亵渎主母,这个名声可是不好听啊。而且,此事传进镇国公府,那么陈夫人和世子肯定是要责备庄主没有照顾好夫人的。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咱们府里处理一下也就算了,让这件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吧!”
明允初定定地凝视着韩瞻,眼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某种意味,这让韩瞻后背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
“韩管家,你看看这是什么所在?这里是天刃山庄的大门口,可不是内宅之处。这大门口处人来人往的,别人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天刃山庄里有下人冲撞了主母可不是能够瞒得住的了。此事若不严肃处理,那天刃山庄的威严又该何在呢?”
明允初的态度没有丝毫的和缓,韩瞻也就没有了办法,毕竟若是带去了镇国公府,他们就算是不退一层皮,怕是也就出不来了。与之对比,进京兆衙门还是好的,毕竟没有犯下什么国法,刘大人那边就算想要卖给镇国公府一个面子,应该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而且,如果自己一再坚持,那么也是很容易引起庄主的怀疑的。
想到这些,韩瞻也不再坚持,只是说道,“庄主的意思,老奴懂了,一切听凭庄主吩咐。”
可是嘴上虽然这么说着,韩瞻的心里仍旧是在担心,毕竟这京兆尹可是太后的侄儿,就算是沈家去求情,都未必能够从轻发落。可是话又说回来,沈家也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这么几个小鱼小虾,而出面啊。
说罢,明允初和柳无尘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便牵着陈芷兰的手上了车,只留下府门口的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