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蔻娴轻蹙着眉头,低声说道,“能劳烦章太医为我们好好讲讲这良辰香的来历吗?”
章太医拱了拱手,“娘娘客气了,娘娘年纪轻,不知道这良辰香也是正常的。这良辰香的香气确实是好闻的很,可是之所以被称为良辰香,就是因为此香有催情的作用。若是偶尔使用也就算了,若是时间长了,怕是会因为房事过多,而对身体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
沈蔻娴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你说什么?此香使用过多,会对身体不利?”
章太医笃定地点了点头,“娘娘,凡事都是过犹不及,这良辰香确实可以增进夫妻情感,可是若用得多了,必然会对身体不利的啊。”
章太医眼睑微垂,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良辰香,“如若这良辰香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那么它为什么会成为本朝的禁忌之物呢?娘娘可知,前朝为何而亡?”
沈蔻娴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史书,说道,“前朝末年,外戚势大、宦官专政、朝中奸佞当道,再加之当时的天灾人祸,朝廷虽然拨了米粮,但是这么级的官员下来,分到百姓肚子里的,也只剩下一些米汤了,所以太祖才会想着推翻前朝统治,最终创建了天靖。”
章太医缓缓地点了点头,“娘娘说得不错,可是娘娘可知道,前朝破灭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前朝的末代皇帝昏庸无道,因美色而误国误民。前朝哀帝,身旁曾有一个妃子。那个妃子的封号不高,只是一个贵人,封号为欣,容貌虽然称不上是绝美,但在前朝哀帝的眼里,欣贵人是一朵难得的解语花,所以时常召她侍寝。”
章太医轻叹了口气,“可是这后宫选秀,乃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后宫进了新人,哀帝的心思难免就要分出去一些。欣贵人不满哀帝的冷落,便起了歪心思,不知在哪里弄来了这良辰香。因为良辰香里的催情作用,使得哀帝几乎夜夜都宿在欣贵人的宫里。不过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尤其是欣贵人的椒房专宠,已经让当时后宫里的众人心生不满了,所以很快,这良辰香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说到这里,章太医语气愤愤地说道,“可是那哀帝,竟然不仅不生气,还对这良辰香大加赞赏,让欣贵人一步一步受封为贵妃。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大肆鼓励良辰香在宫内的使用。”
章太医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良辰香是有催情的作用的,所以表面上看上去,它确实是能给人以愉悦。可是良辰香不受控制怎么能行呢?就像是前朝的后宫里,各宫的妃子都可以使用良辰香,可是这皇上只有一个,那么这良辰香都被用在了哪里,娘娘应该也能猜的到吧?”
沈蔻娴并不傻,这皇宫里除了皇上和太监以外,可还有侍卫、太医,看来良辰香的滥用,导致有心之人的淫乱后宫。
章太医在顿了顿之后,沉声说道,“后来太祖统一了天靖,在入宫的第一天,就烧毁了宫中所有的良辰香,并将此香列为本朝的禁忌之物。只是不知,微臣手中的这些良辰香是从何处而来的。”
今天东宫里的事情闹得有些大,连章太医都被请过去了,皇后和太后那里自然也就瞒不住什么了。
太子虽然偏疼陈浣纱,可是他也不曾想到,陈浣纱竟然会对自己使用如此的下三滥的手段。而且,如今皇后和太后都听到了风声,就算顾枫楠有心隐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更何况,这沈蔻娴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陈浣纱的把柄,她怎么可能会同意此事只在东宫之中做个了结?
听闻了此事,皇上、皇后和太后都来了东宫,顾枫楠和沈蔻娴行了礼之后,沈蔻娴就将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皇上和太后在听到这良辰香四个字之后,心里不免有些心虚,不免想起陈芷兰的将计就计,所以皇上和太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可皇后却并非如此,皇后是沈家的女儿,又是沈蔻娴的姑母,对沈蔻娴自然多了一份宠爱,所以,为了沈蔻娴能够在太子妃的位子上坐得更稳,皇后自然不会给陈浣纱留下什么活路。
现在,东宫里的女人只有陈浣纱最受宠,除掉了陈浣纱,这东宫,不就是沈家说了算了吗?而且,陈浣纱的行为也确实是触碰到了皇后的底线。毕竟那良辰香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的儿子接触的时间可不算是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损伤自己的孩子的身体。
皇后端坐于一侧,颇为愤怒地质问道,“陈浣纱,你也是名门之后,你怎么能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将太子就这么绑在你身边呢?你可知道,这良辰香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陈浣纱腰背挺直地跪在那里,目光坚定,却又是一句话都不肯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按捺住心中的恐慌,说道,“妾身不知道这良辰香竟然可以给人带来这么多的伤害。今日听章太医这么一说,臣妾方才知晓这良辰香的事情。”
皇后轻拍了拍桌子,“好,本宫念在你年纪小的份上,不清楚良辰香可以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就暂不追究了。不在还有一件事情,恐怕是你清楚的吧?”
在陈浣纱的忐忑和恐惧之中,皇后朱唇微启,“本宫问你,你可否知道,这良辰香都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陈浣纱虽然也很想让自己和这些事情什么关系也没有,可是如今人赃俱获,陈浣纱知道,自己想要摘得那么干净,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现在,陈浣纱不求别的,只希望自己的这一次,可是早些结束今天的这场闹途,“皇后娘娘问话,臣妾不敢不答。只是臣妾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说不上十分的精通。只是知晓,这香料确实与普通的熏香有几分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