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皇后的心里确实是不喜欢陈芷兰,但是这面子上的功夫总还是要做做的,所以从来都不曾让她跪过这么久。虽说现如今她成了商户之妻,可也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今日又救了齐国公府的嫡长孙,怎么说,她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啊。
陈芷兰的心里忍不住思索,皇后今日的反常是为何如此,而木轻仪和静岚的心里也是疑惑得很,不明白皇后现在的心思究竟是什么。
而皇后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陈芷兰的衣服能够划过肩膀,让她再仔细地看了看她肩上的那枚胎记。
可是,陈芷兰的衣服穿的好好的,这衣服怎么可能会突然滑落呢?所以皇后盯着陈芷兰的后背看了半天,也没再一次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东西。可是即便如此,皇后的心里还是笃定,自己刚刚看到的应该是没有什么错的。
木轻仪被皇后的态度弄得实在是有些恐惧,开口提醒道,“娘娘。”
皇后被木轻仪的声音唤回了神,忙说道,“明夫人快起来吧,别在跪在地上了。明夫人刚刚落水,可千万莫要又着了凉。”
皇后的嘴角努力地勾起了一抹笑意,“明夫人可莫要觉着自己年轻,就可以不注重身体。都说这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若是真的生病了,只怕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这身体也是好不了的。”
陈芷兰被皇后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谦恭地说道,“皇后娘娘如此关照民妇,民妇感激不尽。民妇的事小,娘娘就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皇后左右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佯怒道,“这些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儿的,竟然带明夫人来了这么一间小屋子,屋内连一个屏风都没有,竟让夫人更换衣服都如此不便。”
陈芷兰谦恭地说着,“这百姓的一饮一啄,皆是陛下和娘娘的赏赐,民妇怎么会嫌弃这间屋子狭小呢?”
皇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芷兰,“章太医给明夫人开了药方,汤药可有熬煮好了?明夫人可有服下?”
陈芷兰看了看外面的时辰,笑道,“汤药还没有送过来呢,而且这速度,哪能有这么快啊?我这身子没事儿,娘娘不用着急的。”
皇后仔细地盯着陈芷兰的面庞看,越看,脸色越是惊讶。
木轻仪的心也是随着皇后的脸色变化而七上八下的,但是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陈芷兰被皇后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可是却又不敢闪躲,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陈芷兰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出声问道,“娘娘,您今日怎么这么看着我啊?”
皇后恍然回了神儿,讪讪地笑道,“没什么,只是觉着明夫人的确是天姿国色,真是耐看得很。只可惜,本宫老了,此生是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容颜了。”
陈芷兰浅浅一笑,“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雍容华贵,端庄典雅,是天靖女子的典范,哪里能是民妇能够望尘莫及的?”
皇后的目光还在暗自打量陈芷兰,陈芷兰也不再忐忑,而是索性让皇后看个够。皇后看不到自己想要看的,自然也就觉着留在此地,似乎也没有什么用。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人便也就走了。
皇后转过了身去,木轻仪关切地看着陈芷兰,但是也不敢多做停留,只看了这一眼,就急忙转身走了。
静岚忙忙上前扶住陈芷兰,“夫人,您没事儿吧?”
陈芷兰只觉得,刚刚和皇后对视的那一会儿,似乎快要耗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所以在静岚扶住自己身子的那一刻,她就把自己身上大半的重量,压在了静岚的身上,口中喃喃道,“皇后刚刚为什么会那么看着我?这是又在想什么幺蛾子?这一天,总是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陈芷兰下意识地摸了摸木轻仪戴在自己发髻之上的银簪,心中暗自庆幸着这只银簪没有引起皇后的怀疑,可是这皇后刚刚那么做的缘由,陈芷兰又是猜测不到。
静岚也不知皇后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既然庄主吩咐她在夫人的身边,那么她就必须要确保夫人的安全。可是现在,她连皇后刚刚的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弄清楚。这让陈芷兰多了几分懊恼。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进了房间,“夫人,这是章太医开的方子,可以驱寒暖身。还请夫人快些服下吧,以免被寒气伤了身子。”
静岚接过那个宫女手中的药碗,“有劳姑娘了。”
静岚送走了那个宫女之后,便关紧了房门,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陈芷兰,“夫人,喝下吧,以免着了风寒。”
陈芷兰看着那黑漆漆的汤汁,鼻间萦绕的是浓重的药味,陈芷兰只觉得自己有些窒息,实在是喘不过气来。此时的她,十分地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只需要几个药片、胶囊就能解决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力地承受着所谓的良药苦口。
静岚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根银针,放在汤药里试探着,见银针没有变黑,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又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判定这只是一碗普通的汤药,不曾被人动过手脚。
静岚见陈芷兰久久不肯有动作,便放轻了声音,“夫人,这药方是章太医所开。章太医为人耿介,不会与人同流合污,想要暗害夫人的。而且,这宫里就算是有人想要夫人的性命,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手。属下已经查验过了,这药没有问题。”
陈芷兰看了看静岚,吩咐道,“你把药放在这儿,然后去帮我准备几块糕点吧。”
静岚以为陈芷兰是怕苦,便也没有多想什么,而是放下了手中的药碗,便出去了。
陈芷兰看准了机会,在静岚刚一出屋的时候,就迅速地端起了药碗,并将药碗中的药全都倒进了屋内的一盆盆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