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安要去给她的养母方雅迁坟。
这对莫辛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试图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可脑海里仍然充斥着陆北安的警告。
一字一句,尤为清晰。
“不,我不能让他怎么做!”
她连连摇头,越发害怕陆北安会伤害自己在乎的家人。
莫辛沿着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往前跑,可纵使她两条腿跑得再快,也不能及时阻止陆北安疯狂的行为。
毕竟,两条腿哪有四个轮的快。
雾蒙蒙的天气,驱赶走最后一抹阳光。
原本清晨阳光大好的天空,如今被乌云密布所代替。
没过多久,淅淅沥沥的雨滴,一泻而下。
莫辛顾不得雨水打湿的衣裳,沿着公路,时不时抬手,想拦下一辆出租车。
奈何雨越来越大,街上来往行驶的出租车,车速度非常快,根本就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可不可以停一下!”
好几次,莫辛鼓起勇气往前跨出一步,却不得不被刺耳的鸣笛声,硬生生地逼退。
“就,不能停一停吗?”她浑身湿透地站在路边,很是无助地捂住了脸。
还有十几公里的路,她就算走到头,天都黑了吧。
就在这一刻,她脑海里突然浮现霍临琛的脸庞。
如果他在,就好了。
她从未想把自己私人的事情,交给霍临琛来处理。
包括她的身份即将被拆穿,她都不会第一时间找他。
说到底,她不想麻烦霍临琛。
明明自己工作繁忙,还要替她处理那些有的没的杂事,实在是太过意不去。
正是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在面对无力解决时,莫辛突然想打电话给霍临琛。
“霍夫人?”
莫辛闻声抬起头,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稳稳地停在她的眼前。
她眼眸微微一亮,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
然而,当车窗摇下时,她眼眸中闪烁着亮光,骤然消失。
“许先生,真是巧。”莫辛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刻意往后退了一步。
她如今这这番狼狈的模样,正好被许初白撞到,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瞧你浑身都湿透了,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许初白边说边侧身欲推开副驾驶门。
莫辛见状,连忙阻止。
虽然她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尤其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
她无法用平常心跟许初白交流,生怕自己会在交谈中越来越放松,最后露出了马脚。
那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功亏一篑。
她担待不起这个责任,也想好好以另外一个身份活着。
“现在这个时间段根本就打不到车,你确定不上来?”许初白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让他放一个女孩子,大雨天独自一人在马路旁站着,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没事。”莫辛头摇得拨浪鼓,扭头便往前走。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许初白就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他开着车子缓慢前行,自始至终都跟她一个步调。
没几分钟,莫辛便忍不住停下来。
这种难缠的家伙,还真是不好处置啊。
正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响起的鸣笛声,令莫辛忍不住扭过头望去。
“我的夫人就不劳烦许先生帮忙了。”霍临琛单手推开车门,拉着莫辛坐进副驾驶。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接一气呵成。
许初白见自己被截胡,有一瞬间面露不悦,却还是恢复以往从容的表情。
“那我就先走了。”他挤出一抹笑容,先行驱车离开。
只怪时机还未到,不然他还是很可能有机会把霍夫人带上车。
霍临琛等陆北安开的车消失在茫茫烟雨中,这才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莫辛。
“你最好记住,现在是霍家莫辛人的身份,不要随随便便就上别的车!”
莫辛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她本就没有想要上车的意思,只怪许初白一路坚持,她才陷入两难境地。
“我知道。”她弱弱地回应了一句,残留在发丝上的水珠,落在霍临琛的手背上。
霍临琛叹了口气,伸手从后座拿了一块毛巾,丢到莫辛的头顶。自己则侧身给她系好安全带。
“把头发擦干,不要感冒了。”他贴心地给莫辛开了暖气。
不一会,原本湿冷的车内,顿时暖和了不少。
“霍临琛,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莫辛猛然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万般无奈,只好委曲求全向霍临琛求助。
“什么?”霍临琛用余光瞥了一眼,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了焦虑。
“陆氏股票今天跌得很厉害,陆北安恼羞成怒,扬言要迁养母的坟,来警告我。”莫辛侧过头,迫切地盯着霍临琛的侧脸。
“我希望你现在就带我去陵园,我要阻止他这种疯狂的行为!”
一想到早已入土为安的养母要重新被翻出来,她倍感痛心。
就连现在,她都会时常想到,那段跟养母相依为命的时光。
如果没有方雅的不离不弃,那她如今恐怕也是一个流浪儿吧。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苦涩的笑容。
“放心,很快就会到,抓紧了。”霍临琛一听,面露严肃,右脚猛踩下油门。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只有陆北安能做出来。
要是莫辛养母的坟真的被迁走,他绝对会让陆北安吃不了兜着走!
“好。”突如其来的加速,让莫辛吓了一大跳。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往后倒退。她下意识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能感觉到车速越来越快,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没过多久,伴随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稳稳停在陵园门口。
车窗外的雨,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莫辛解开安全带,稍稍缓了口气。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霍临琛本想单手解开安全带跟她一起下车,岂料,莫辛竟然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我自己去,你在车里等我回来。”
在她再三坚持下,霍临琛只好妥协,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陆北安这么做,无非是要泄愤,可这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霍临琛仔细想了想,顿时觉得陆北安的言行举止还是太过稚嫩。
如果她真的为公司考虑,首先就不应该从私事下手。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会是一个好的执行者。
与此同时,莫辛凭借着回忆,沿着阶梯一路往下。
每年清明节,她都会来到这祭奠养母。
只不过今年,她提早来了一个月。
“陆北安……”莫辛在养母的坟前停下脚步,本以为能看到嚣张跋扈的陆北安,却没想到,一个人影都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环顾四周,仔细打量着环境,生怕这其中会有炸。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仍然没有等到陆北安的人影。
也许,她仅仅只是想吓唬她罢了,又或者,她想通过另种方式,给她一个教训。
“妈,你安心在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别人打扰你的清静。”莫辛半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抚摸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那张温柔可人的脸,仍然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骤然响起,莫辛顿时警铃大作,右手紧紧捏着雨伞把手。
难不成是陆北安来了?
她闻声扭过头,发觉正面朝她走来的人,是苏易可。
她怎么会在这?
莫辛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此时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回答,来摆脱自己身份被怀疑的局面。
苏易可那张娇媚俏颜神采飞扬,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
“乔小姐,来拜祭谁。”
莫辛看向她,那双美目眸子里流动的东西让她莫名觉得心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小姐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苏易可扬眉冲着莫辛笑了,笑得娇艳:“我来祭拜一个故人,乔小姐人生地不熟的嫁过来,这陵园难道还有什么人你认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