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顷刻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心里顷刻一石激起千层浪那样荡出无数疑问,白景言为什么会来找到顾亦春的精神科医生?难道他也在偷偷的寻找顾亦春?
夏鹿躲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只见姓赵的医生似乎是有些害怕对面的这个男人,一边神色痛苦的说着什么,一边往后小步的后退着,眼见就要到达的围栏的边缘。
夏鹿揪着一颗心,距离太远的情况下,也不知道白景言到底在和赵医生聊什么,只是白景言的侧脸看起来跟平时夏鹿见到的神态差不多,很平静,也很儒雅。
难以想象他会说出什么污言秽语,会把对面的医生吓得这样不轻。
不过,好在谈话很快就结束了,赵医生松了一口气般的一下子全身的紧绷都放松了,之后白景言转身就准备离开天台。
夏鹿赶快蹑手蹑脚的从门口离开,随后小跑着钻进了旁边废弃的卫生间。
白景言的脚步声很快从安全梯里面消失了,但是夏鹿躲在里面迟迟没有见到赵医生的身影,于是她闪身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又重新推开了进入天台的铁门。
赵医生还维持着刚刚夏鹿看到的那个姿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指不停的扣着身上的扣子,人看起来十分精神恍惚的样子。
甚至夏鹿走到她眼前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嘴里还默念着“南”之类的字眼。
夏鹿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十分不解,毕竟一个治疗精神科病人的医生,自己表现的这么反常倒让夏鹿反而觉得她才是个患者似的。
夏鹿伸手在她胳膊上按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呼唤道:“赵医生?”
赵医生的眼神涣散的移动到了她的脸上,突然惊醒了一般的大叫了一声。
夏鹿让她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捉住她在自己手指上乱抠的指甲,用力握在手掌里问道:“赵医生?你怎么样?要不要扶你下去歇一下?”
赵医生的目光黏在她脸上,几秒钟过后,神色稍微平静了一些,缓缓抚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没有关系,刚刚,刚刚想事情有些入神。”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赵医生神色很紧张的看了一眼天台的大门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呆在这里的?刚刚看到了什么?!”
天台的风特别凛冽,正值冬天空气又特别干燥,夏鹿舔了一下有些发紧的嘴唇,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柔和的说道:“赵医生,还没跟您自我介绍,我是顾亦春的家人,这次来呢,就是想问一下您她的病情。”
赵医生听到顾亦春的名字后,眼珠子颤了一下,随后颤声道:“我不认识什么顾亦春。小姐,你找错人了。”
夏鹿知道,这位医生一直是这些年来替顾亦春看病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南橙肯定说服她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顾亦春的整容和改名,而且作为医生,听南城说她保护患者的责任心非常重,也正是因为这样南橙才放心的把顾亦春的病情交给了她。
“您不用对我隐瞒,我是南橙的妻子。也算是顾亦春的半个监护人,现在她人不知去向了,我和我丈夫都很着急。这不,南橙到现在还在四处奔波着寻找他的妹妹。所以,”说到这里,夏鹿顿了一下,果然在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怜悯,于是接着补充道:“我就想到您这里来看一看您有没有什么她的下落。”
“或者,以您对她这么长时间的诊疗,会不会更了解她的病情发病时都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说完自己的诉求后,夏鹿还专门从手机里找出了她今天在南橙办公室里面拍下了的婚纱照拿给她看,来作证自己的话。
赵医生看过她的手机后,很快面露难色,最后在夏鹿的再三追问下,竟然吐露道:“其实,这话我实在不该告诉你。但是,既然你们现在这么着急的寻找顾亦春的下落,我也不妨告诉你,顾亦春的精神状况,其实根本没有诊断书上面说的那么严重。”
夏鹿心里早就对这件事情有着隐隐的怀疑,此刻并没有显得太惊讶,只是沉着的问道:“那您为什么要帮助她来欺骗我丈夫呢?”
赵医生脸色也不大好看,垂着眸子喏嗫着说道:“我女儿,我女儿病了,所以……”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很缺钱,所以你就接手了顾亦春的买通?”夏鹿眯着眼睛,想到南橙这么信任这个医生,竟然被她连同顾亦春全部都骗了,实在对面前这个骗子产生不了一丝的同情心,于是眸子里迸射出一丝冷意,“我没看错的话您脚上穿的可是七千块钱的新品,真的那么缺钱的话,不如从自己身上省一省?”
赵医生一直垂着头,低声说:“我确实拿了她的钱,这点我不能反驳。”
随后她晃了晃身子,准备绕过夏鹿往铁门的方向走,被夏鹿一把扯住了胳膊,“刚刚白景言来找你做什么?你和白景言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在天台上讲?”
赵医生脸上显出一丝厉色,她很快一把挣脱了夏鹿的胳膊,吼道:“关你什么事!你要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夏鹿冷哼了一声,随后指了指她说道:“你接受贿赂造假病例的事情,我一旦在医院揭发,你的医师资格证恐怕就要吊销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
赵医生脸上已经变得通红发紫,她使劲儿的咬着后槽牙,最后吼道:“他来问的事情跟你一样!给了我一笔钱,我告诉了他真相!”
“至于医师资格证,我也不需要了!这段时间我受到的胁迫难道还不够多?想告发就去吧,随便你!”
吼完这几句话,赵医生像是风中的残烛一样,晃晃悠悠的从天台上离开了。
夏鹿定定的站在天台,看着赵医生离开的方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头,可是却抓不住到底有什么不对。
末了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时间已经逼近了五点钟,她得赶快赶回公司才行。
随后她立刻动身往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她直奔自己的车子,刚进入车子未来得及启动。
手机就接连发出五六声的短信提醒,夏鹿松开了脚上的刹车,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稍微点了几下,就看到短信提示栏里面有来自同一个阻挡号码的五条彩信。
这年头,很少有人在手机上收发彩信了,但是看到这个来信号码还专门被人阻挡了显示,夏鹿只好耐心的从第一条开始下载。
几秒种后,彩信已经下载完成,夏鹿点进第一条一看,手上一抖就将电话“咣当”一声掉在了座位下面的空隙里。
她的呼吸陡然间变得十分急促,随后她连忙又把手机从缝隙中扒了出来,随后深呼吸了几下,点开了第一条彩信。
彩信的内容是一段段被剪辑的视频。
第一段只有几秒钟,四周的灯光很昏暗,远处有一个人影似乎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随着镜头的拉进不停的发出凄惨的呻吟。
夏鹿努力的睁大眼睛,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感,依次将视频看下去,直到最后一段的时候,她心口一凉,已然知道这视频里面在惨叫的女人是谁。
正是前阵子从医院消失不见,又从疗养院帮朱丹办了出院手续的吕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