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没有说话,但是身后的男人,已经感受到了危险,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穆少,可是这个样子,已经是我尽最大的努力了。”这医生是穆家私人的,叫司徒宏,很霸气的名字,可是和他并不是很符合。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穆爵言的视线抬起,瞟了一眼才对司徒宏道:“给我拿顶帽子来。”
“可是伤口……”
“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打发到非洲去,在那儿你应该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兽医。”
非洲……司徒宏稍微想了下,快速做出决定,找了一顶松垮垮的草帽,就是那种农民老伯伯带着的那种草帽。
叶扬来的时候,就发现不远处,在烈日炎炎下,穆爵言坐在一把半新不旧的椅子上,身边站着四个保镖,头上带着……草帽。
饶是他很淡定,还是升起了诧异,可也只是一瞬。
“穆少,听到动静特意来看看,你没事吧……你这是……”前面是问身体有没有事,后面一句,是问那顶扎眼的草帽。
穆爵言此时是挺想要你弄死司徒宏的。
“没事,有几只小蚱蜢想要来吞了我,正好叶局长来了,来为我主持主持公道。”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想人为他主持公道,更多的语气包含着的讥讽。
叶扬看着不远处被绑着的人,不少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身上还带着伤,再看了一眼穆爵言周遭的四个人,心中大抵明白,穆爵言身边绝对是不止这四个人的,否则的话怎么收拾的了。
叶扬心中有了计较:“既然穆少这么说,那我肯定就明白了,这些人敢白日里对穆少你动手,就要有胆子承担失败的后果,来人,带走!”
“别!”穆爵言抬起视线,薄唇轻扬:“等一会,我还没问出来是谁给我用的绊子呢,再说了,这几杆枪可不是a市能出现的东西,说不定能为叶局长找出来一条大鱼。”
叶扬噙着笑,眼中却看不出一点笑意来:“这毕竟是一出恶性伤人事件,还涉嫌枪支问题,还是我带回去好好的查查吧,毕竟这是我的职责。”
“呵呵,是吗?”他像是问叶扬,又像是自问,尾调勾着,像是含着笑。
直来直去他可能还显弱,可要是话里藏话他还是凑合的可以。
叶扬的笑依然挂着:“来人,带走,至于穆少你,等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这是不准备商量了。
可是这等同于默认一些事情,穆爵言的其实一开始没想着是叶扬那边,只是这个对手,未免太急了点,这个时候谁稳得住才能站到最后,这么怕把事情给露出来,当初就不该搀和这跟垃圾一样的枪杀。
这还是在他根本没有准备的时候,才弄出来这么点动静,太差。
“好,既然叶局长执意的话,那就带走吧,对了……记得替我跟高叔叔问个好,也许下次我会让我家老爷子陪他去喝杯茶。”说完后,他就闭上了眼睛,这阳光太烈了。
“穆少说笑了。”叶扬转过身子离开,脸色变得铁青。
这次的行为,他也看的出来太劣质了,可是被拉到贼船上了,上船容易下船难,叶扬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可现在也许是个机会,只看他在这泥潭上,扮演个什么角色。
等警车离开后,秦言来了。
一辆黑色的路虎,疾驰而来,到了穆爵言的不远处在吱嘎一声停下,带起地上的灰尘,真的是……浓烟滚滚!
穆爵言习惯了这人每次出场的风格,势必是要骚包一下的,可是不巧,今天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他的视线睨着眼前的路虎,眼中尽是危险。
秦言就在这种目光下走了下来,西装整齐,甚至带着眼睛,一派斯文的样子,如果忽视掉他眼中的疯狂,甚至可以称之为温文尔雅。
“穆少。”他带着浅笑走到穆爵言的身边,一边又道:“知道要见穆少,我可是专门打扮的正式点,怎么样?有没有点你们大公司出来的味道?”
“骨子里的流氓气是去不掉的,喝点84消消毒吧。”
“……”
秦言闭嘴了,他明显的感受到穆爵言的不爽,这个时候如果搭话的话,注定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
“人被带走了,你暂时没什么事情。”他的语气缓缓,蹙眉看着夏日的热浪,“你这些日子就在我身边,顶了池新宇的活吧,他最近有事情。”
秦言耸耸肩,好不容易的出场,似乎太没趣了些,没给人留下震撼的一幕,这就要下台了。
b市。
徐家。
徐磊的墓前。
现在的社会,人死后五七很少真的等到三十五天,因为别人忙,自己也有事情,基本是今天下棺材,明天就可以过五七了,草草了事,当真是应了那句‘人死如灯灭’。
徐然不这样,她一步一步做完一切后,想着等到五七的时候,她还来,来陪自己的父亲,让这块地方热闹起来。
骨灰盒就那么一点点大,很快,就被掩埋在土里,全程徐然没有掉一滴眼泪,因为现在有外人在,更何况那些外人还在觊觎着徐磊留下的财产,这些人不是亲人,而是一只只白眼狼。
徐磊对他们绝对是不差的,可是没一个人记得。
或者是记得的,只是不满足于现状,不满足徐磊有那么多的钱,为什么只给他们那么一点?明明可以更多,更多……
“表弟……你死的好惨啊,表弟!”一个鬼哭狼嚎的老男人,扑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被徐然的保镖抬起来,再万分嫌弃的扔到一边。
男人抬起脸俩,一脸哀戚:“小然,你什么……什么意思!”
“别碰我爸,脏。”她淡漠的说出冰冷且伤人的话,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表大爷,和徐磊的关系算是亲昵,可是徐然现在谁都不信,谁都不愿意去信。
男人也是姓徐,只是和他们远了一个辈分,徐鹏。
不是多大气的名字,大街上甚至都能捞起来一堆叫鹏的人。
“你,你太过分了,你爸活着的时候都不会和我这么说话!”徐鹏怒急的道。
“可是,我爸死了。”
周围的人声吵杂起来,不好听的话,一句一句的到了徐然的耳朵里,徐鹏看着那些人,大概也明白了点,可是,徐然这个做法,即使是他都无法赞同的,一沉眸子,不再多话。
徐然有想法,那就去做吧,他记得徐磊这个老家伙可是最疼这个女儿的,甚至一辈子没再娶。
徐然见此心底还是欣慰了些,父亲看人还是极好的。
“明天我会去徐氏,诸位要是想去看看我会怎么处理徐氏,就去看看吧。”她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视线又回到墓碑上,墓碑上是徐磊带着微笑的照片,她忽然觉得很刺眼,爸,你真的死了会这么笑吗?
是我的原因才让你死的,你怎么可能会笑,没事……没事,我会把这笔账算好的。
她噙着暖笑,眼中一片冰冷。
a市。
医院内。
夏语芙把手臂上的伤涂上红药水,等弄到难看的像是姨妈和拉肚子的产物一样的颜色,她才起身离开。
夏语芙刚进电梯的时候,就被一道人给挡住。
这是夏语芙意义上第一次见到高唯安的的父亲,如果单论长相的话,和所有老人一样,老了后总是会很慈祥。
“夏小姐,我是高唯安的父亲。”
对方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让夏语芙的腿软了起来,她一边唾弃自己太挫了点,一边尽力的维持着淡然的模样:“高叔叔,你好。”
“恩,听小安说过你几次。”他的脸上没带着笑,亦是没带着怒,只是淡淡的,浑浊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夏语芙。
“我们谈谈吧。”
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夏语芙这个时候如果还没心眼,跟着这个男人就走了,她才是真的变成了傻。
“高叔叔,虽然我知道你失去女儿很痛苦,但是抱歉,我不能和你去谈什么……”她犹豫一会,“这是为了我的生命考虑,高叔叔再见了。”语毕她转身走进电梯,身后的高让接着走了进来,并且把门给关上。
“夏小姐不点楼层吗?”他问。
夏语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搓逼的是事情,那就是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她本来可以不上电梯的。
现在当然也可以直接开门下去,夏语芙想到也是这样,但是高让先她一步的按上了顶楼,电梯缓缓而上,夏语芙挺想骂人的,最终还是按下了段铭优住院的楼层。
“高叔叔想要说些什么,这么费劲心思的想要和我说话,就别浪费时间了,总共也没多少时间,或者你想在这里直接把我给杀了?为你的女儿报仇?电梯里似乎是有监控的。”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心底发虚的很,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希望对方明白,在这里别动她,否则的话,她也绝对走不掉。
高让的脸上像是带着面具一样,夏语芙说那么多,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小姑娘,年纪轻轻火气那么大可不好。”
她的火气,难道不是被逼的吗?再说这不是火气,这是恐惧。
很快,随着‘叮’的一声,到了夏语芙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