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后山待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回病房了。
“念余,我刚刚,好像看见他动了一下。”关常乐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纪安宴,神情有些恍然。
沈念余闻言,凑近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异常的情况,不由地说:“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话音刚落,纪安宴放在床上的手指就在两人的视线中动了!
“快去叫医生!”关常乐惊叫道。
沈念余点头,快速冲出房间去找医生了。
关常乐站在病床旁,双手不安地交握着。
“我睡了多久?”
异常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关常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知道是纪安宴的声音。她有些惊喜地看着床上的人,眼里闪着光芒。
“常乐!安医生来了!”沈念余气喘吁吁地说道。
“来让我看看,生命体征都正常,瞳孔反应也都正常,应当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现下只需用心调养,假以时日就能完全恢复了。”
安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纪安宴的身体状况,心里也觉得这人的恢复能力强大。
“医生,那他的纱布什么时候撤掉啊?”关常乐关切地问。
“我看看他的脸,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了,现在就可以拆了。”
“真的?太好了!”关常乐说道。
“我现在要给你拆纱布了,拆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你稍微忍着点啊。”安娜说着,就让旁边的护士去准备拆纱布的工具。
纪安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安娜技术娴熟的拆着,一圈一圈,纪安宴的脸逐渐地暴露了出来,伤口已经都变成褐色的结痂。
等到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四周安静的诡异。
看见周围的人略带吃惊的表情,纪安宴的心里泛起了疑惑,向他们要了块镜子想要看看自己的脸究竟如何了。
“你受伤很严重,现在这种情况恢复的可以说是非常好了。结痂的疤痕只要再做个修补手术就可以,不会影响颜值的,这个你可以放心。你还得好好感谢这位沈先生啊,你脸上的皮肤有一半都是他捐赠的,不然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好。可是因为你们的血型不是很匹配,所以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安娜安慰纪安宴道。
“什么?是沈念余给我做的皮肤移植?”纪安宴疑惑的问道。
纪安宴拿起镜子,刚看了一眼就有点难以接受。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现在的自己简直是面目全非,狰狞得可怕。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纪安宴的心一时难以平静,遣走了他们,躺在病床上自顾自地思索起来。
“好,那我们先出去,你有事情就叫我们。”沈念余知道纪安晏一时接受不了。
“他会不会一时间想不开?”关常乐问道。
“应该不会的,他脾气那么倔,是不会想不开的,只是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这样的脸而已。”沈念余摸摸关常乐的头说。
纪安宴静静地躺在床上,神色复杂。他是经历了生与死的人,对以前的很多事情已经没有那股子执念了,自己出了车祸,却是从前被他百般羞辱的常乐一直陪伴左右悉心照料。虽说她可能不是因为爱他,可是终究没有抛下他一个人。自己其实是喜欢关常乐的,可碍于从前对她的偏见,每一次对她的的凌辱都让他觉得安心,让她畏惧他,臣服于他。经历这么一桩事,不管安白的死究竟是不是他们所造成的,他都不恨了。他现在只想和关常乐重归于好,想变着法子的弥补。
常乐失踪后,他才明白再也不会有一盏亮着的灯等他回家,再也不会有一桌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被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摆在眼前。他也派了很多人去寻找常乐的下落,可最终都石沉大海。
纪安宴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关常乐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面对纪安宴。心中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犹豫不决地推门进到病房内。看见纪安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什么,便开口问道:“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还好。”对于关常乐突然进来,纪安宴有点诧异。
“那就好。”
“常乐,这些天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吗?你还爱着我吗?”纪安宴温柔地说着,想要伸出手去拉关常乐。
关常乐猛地后退一步,见惯了纪安宴冷冷的态度,他突然这么温柔跟自己说话,还做出这种温柔的举动,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爱?关常乐在心中冷笑,早在纪安宴将那张银行卡扔在她面前的时候,早在他将满腔爱意都践踏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不爱了!
看见关常乐退后的样子,纪安宴的心脏猛地痛了一下,随即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常乐,我错了,我以前是做的不够好,可是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可纪安宴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现在病刚好先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念余,他说要给你买吃的,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说着关常乐匆忙转身就离开了。
“常乐!常乐!”纪安宴急切地叫喊着,可是房门却铛的一声关上了!
“常乐,真的别再离开我了。”纪安宴坐在病床上,满脸疮痍也遮挡不住他心底的忧伤。
匆匆离开病房,关常乐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身子渐渐滑落在地。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什么看见他的时候还是会轻易被左右?
关常乐一遍一遍问自己,她是有多犯贱?才能对纪安宴念念不忘?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划过。就这样吧,纪安宴,我们也就只有到此为止了。
站在不远处的沈念余看见关常乐颓然的样子,无奈地叹气。
从那天以后,关常乐再没来过医院,一直都是沈念于在给纪安晏送饭,两个人互相看着心里都不痛快却也不好发作,倒也勉强地和平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