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有时候,有点说不清。”诗媛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们问题最多的就是结婚那两年,没了婚姻的束缚,倒是很轻松的相处!”
莫少康点点头,道:“人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的,看来,经过那场婚姻,你们两个人明白了很多啊!”
诗媛淡淡地笑了,道:“好像是这样,可是,又觉得好多东西都让我糊涂,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每次想到和他结婚,我就感觉很害怕,害怕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里面去。所以,就这样,像现在这样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
“可是,你总不能老是这样吧!在一起还是分开,始终是要有个定论的。”莫少康说。
“这个,我知道,只是,总感觉好多事情卡在我们俩中间,不知道如何跨过去。”诗媛叹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老是回避现实!”
莫少康微微笑了,说:“我感觉他那边好像没有什么障碍一样,见着我,雄性动物的本性就爆发了!”
诗媛笑道:“对不起啊,他那个人就那样,被家里惯坏了!到现在还是孩子气好重!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有句话你听说过没?”莫少康道,“说一个女人结婚后,身份就从女朋友变到了很多,有妈妈、妻子、情人、女儿,还有保姆。呃,这个是我看华文笑话里讲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诗媛扑哧笑了,点头道:“这句笑话说的挺对的!很现实!所以说,女人结婚了就是惨,要在这么多的身份之间转换,好累哦!”
莫少康听她这么说,也笑着点头。
汪子轩走过来,坐下来,看着两人这样,不禁有些好奇,却不愿在莫少康面前问,只待晚餐后回到公寓里才问了诗媛,她却没有说。
“你不会和那个人有什么秘密吧?”他问。
“能有什么秘密?如果真是秘密,那也与你无关啊!”她答道,说着,便坐到床上,戴上眼镜开始看书。
在汪子轩看来,她的话没有任何的不当,而且,他也的确不该过问她太多,应该给她留出私人空间。可是,那种因为爱而生的嫉妒和占有欲,让他不得不认真思考她在美国的状况。
后半年,汪子轩隔一个月就会来美国待一阵,有时候是专门为了公事,有时候是来看望她。因此,诗媛在美国的这一年里,几乎是没有和汪子轩完全断了联系的。
在医院里的日子,每天都是一样的忙碌和紧张,虽然每天面对着不同的病人和病例,可是,当夜晚到来时,她总是感觉这一天过的好快。
每天过的很快,加起来的365天就更加快了,没感觉就到了年底,而汪子轩又在圣诞节假期前来到纽约。和一些生意伙伴聚会见面之后,便是公司的年会,忙完了这些,假期真正到来,诗媛也回到纽约和他一起生活。
今年,受到一位金融家的邀请,他们去了那家人的乡间别墅过假期。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些华尔街的金融领袖以及民主、共和两党的一些议员参加了这场聚会。
大家讨论的话题全都是围绕着金融和总统大选的,诗媛根本不感兴趣,就在这样的无聊中待了两天后回到了纽约。
“你觉得谁会赢得大选?”她问。
“民主党应该是没有悬念可以获胜的吧!毕竟布什总统这些年的执政出了很多问题,共和党想要获胜,很难的!”他回答道。
“那这样的话,是奥巴马还是希拉里呢?”她问,看看那些人有没有一些内部消息。
“我感觉,呃,美国人还是不会接受一位女性总统的,所以,应该会是奥巴马!”
“奥巴马是非洲移民,这也行?黑人?”她很惊讶地问。
“黑人,但是他是男人。美国虽然说什么自由平等,说什么人权,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女性的地位还是比较低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可以接受黑人当总统,也不会接受一个女人!”他解释道。
“你记不记得啊,好多电影里头的美国总统都是黑人,特别是那种拯救世界的那种电影。看来,电影导演们还是很有远见啊!”她笑着说。
“你忘了了吗?上帝也是黑人哦!总有黑人的上帝的。”他说道,“虽然黑人至今也受歧视,可是,在美国这片土地上,亚裔的地位在所有的种族里头,算是低的。可能是因为亚裔太少的缘故吧。也有可能是亚裔,呃,不说别国,华裔很少参政的缘故。”
她点头同意,说:“华裔和其他亚洲人,比如日本人、韩国人,还有印度人,来到美国多是从事着一些与政治和经济无关的工作,做些研究之类的。可是,在美国这样一个以金钱来衡量和决定一切的国度里,亚裔的工作倾向就决定了他们政治地位的地下,特别是华裔。”
“是啊,不过,我想,在若干年以后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吧!随着越来越多的华裔移民在各行各业占据着重要的职位,总会有一天影响到全体华人在美国的境遇。”他叹道。
“嗯。应该会有那一天吧!毕竟,我觉得,科技才是决定一个国家发展的根本因素,而华裔很多都在科技领域。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嘛,不再是一说起华裔,就是开中华餐馆的人了。”她说。
他看着她笑了,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死丫头,蛮有想法的嘛!看来,以后你不做手术,可以去当政治家哦!”
“你别污蔑我了!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政客!我绝对不会变成自己所厌恶的那种人!”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她说道。
“那你就乖乖地做你的医生吧!”他拍拍她的头顶。
“与其空怀着一腔抱负和理想在那里自怨自艾、辱骂世界,倒不如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些事,起码我做好手术的话,可以真真实实地救到人。”她趴在窗前,“如果无法救到许多人,那我情愿拯救我眼前所见的痛苦!”
他看到她的神色是那样的暗淡,听到她说这一番话,好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许诗媛,这个世上没有上帝,没有天使,我们都是凡人,既没有力量无法荡涤这样污秽的尘世,也无力拯救全人类的灾难。因此,只要尽心做好自己的那份工作,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就好了。政客嘛,我也很厌恶那些人。不管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批评他们都不为过,可是,为了生活,我必须和他们交朋友。不管是哪里的政客,不管他们站在那一条阵线,我都要和他们保持好关系。因为,我们都是小人物!政客们的立场与我无关,不管是共和政府还是独裁政府,只要他们和我做生意,只要我能从他们那里赚到钱,我就会跟他们合作。就像那些军火商为了卖武器,让一个国家不同种族、信仰的人互相残杀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利益决定人的思维,某一部分的思维,便成为了一个国家的意志!”他认真地跟她解释,她歪着脑袋望着他。
“人都是现实的,只要有利益就会走到一起。不管是在生意场还是政界,没有任何正义和公理可讲!弱肉强食,这就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规律!”他说。
外面,雪越下越大。八壹中文網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想去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想去支援医疗。”她望着他说,“可是,我不敢去!”
“为什么?”他问。
“我怕我会哭!我怕自己受不了那样的情形!”她说着,泪眼蒙蒙,靠在他的怀里。
“阿富汗刚开始的时候,我看了一个图片,一面墙,被子弹打成了筛子一样的一面墙。好多年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副场景,我想,连墙都变成了那样,人又会是什么样?战争的时候,不知道每天有多少的炸弹从天上掉下去,死伤的人,也许在很多人看来那只是个数字,可是,那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对于我来说,我所做的每一台手术也只是数字,可是我亲身感受过那一个数字的存在性。所以,我觉得我无法去做无国界医生,我,我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