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风只觉得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段阴暗荒唐的过去是他唯独不想让阮堇知道,动用关系让极乐会所提前打烊,便是不愿让阮堇触及到那份黑暗,不让她被那些污秽沾染半分。
唐南风眼中露着纠结的难色:“小堇,我……”
阮堇见不得唐南风这般难受的样子,她并没有资格逼问唐南风去掩开那些往事,有些人的往事曾经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提一次就等同于撕开结痂的伤疤,重复伤痛,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深觉自己问了个十分不妥的问题的阮堇回握住唐南风的手,轻声道:“不愿说就不说,好多事情其实只要一句我信你就够了。”
唐南风神色微怔,愣愣地看着阮堇,阮堇浅笑,抬手覆上唐南风消瘦却俊逸依旧的脸庞,低头抵住唐南风的额头,说:“我信你。”
其实阮堇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那个无名人士发给她的图片,极乐会所一个“唐”的震慑力,再加上上次唐老爷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书上唐南风的黑化诱因或许不只表面看到的那般,而是他的心里原本就住着一只魔鬼,因为一些原因它沉睡了,但唐老爷子的死让他醒了。
她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对唐南风产生任何一丁点的畏惧和退意。
相反这让她对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对唐南风的感情,曾以为她对唐南风的感情起于见色起意,颜值至上,可现在她明白了,她对唐南风,除了外表的吸引,或许更多的是同类人之间吸引。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心里住着一只随时会苏醒的恶魔,一只红了眼会与周遭一切同归于尽的恶魔。
而抑制这只恶魔药就在她的眼前。
“小堇……”
唐南风被阮堇看得有些受不住,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将眼前的人揉进怀里,狠狠地吻上一顿。
但不行,唐南风昨晚见过阮堇的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他只能像护着易碎的破璃一样,小心谨慎,隐忍克制。
只是阮堇丝毫没有这种自觉,细长白嫩的手臂架在唐南风的肩膀上,晃着过分明亮的笑眼:“我在呢,你想干嘛。”
唐南风耳根微热,垂眸避开,伸手去碰床柜上的药箱,声音低哑:“我给你换药。”
阮堇努嘴,“可我现在不想换药。”
“不行,”唐南风边说边抬头:“药得按时嗯……”说到一半的话被阮堇软唇直接堵在了喉间。
阮堇得寸进尺,身子顺着柔顺被子下滑,直接滑坐到唐南风的腿上,唐南风差点身子不稳往后倒去。
唐南风搂着阮堇身子的手小心且准地避开她的每一处伤口,但阮堇的热情让唐南风感觉自己的理智就要崩坏,投降认输了。
不到十分钟便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唐南风的肩头,就在唐南风以为“折磨”就此结束的时候,阮堇一偏头张嘴就咬住了唐南风的耳根,鼻间的热气洒进他的耳中。
阮堇低低的笑声在唐南风的耳边响起,语气轻飘勾人心:“哥哥,我好想你哦。”
这句话彻底摧毁了唐南风早已薄如纸页的理智。
在古堡的一间小厅中,薛宇峰取下了鸭舌帽,再次露出了他的七彩鸡窝头并自恋地对着墙上的一面镜子整理着自以时尚的发型。
坐在沙发上的周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坐在他斜对面的一个短发东方女人,嫌弃地看着已经对着镜子臭美了有半个多小时的薛宇峰,用z国语问周宪:“他真的是老板的朋友,老板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太糟糕了,他怎么配?”
周宪看向短发女人,神情颇为严肃:“淼,少爷的私事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淼摊手:“你还是这么不懂八卦的乐趣。”
周宪无语,他才不稀去懂八卦的乐趣。
“知道你不待见我,”淼轻叹了一声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我还是先去找老板汇报工作,总部那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呢,无法陪你们继续体验这座古堡,你们自己好好享受吧。”
淼一走薛宇峰便停止了臭美的动作,最后一把顺头发的动作,转身走向周宪,“这女人是谁啊?”
“少爷的人,你问那么多干嘛。”周宪没有多说,薛宇峰并不知道唐南风在z国的势力,所以他不能多说。
薛宇峰盯着周宪看了一会儿,放弃了进一步询问的念头,他隐约能猜到唐南风在做什么,但他并不想去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无权干涉。
周宪问:“你怎么会和那个女人一起来z国?”周宪之前被抓,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薛宇峰想到自己这半个月来经历的种种,嘴角不住地抽了抽,他该怎么向好友解释自己给他们曾经共同讨厌的女人当牛做马了半个月。
苦恼中的薛宇峰并未注意到自己用到了曾经这个词。
淼甩着一头的短发踩着黑皮高跟靴穿过古堡长长的走廊里,在众多的房间中找着唐南风所在的那一间。
其实很容易找,唐南风把古堡最好的红宝石房间给了昨天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谁也不让碰的女孩。
镶嵌着耀眼红宝后的门把手带着自动吸睛的功能,淼先是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回应,却发现门并没有完全关实。
鬼使神差地,淼轻轻用力推开门,就见到不该见的一面,嘴巴已经先于大脑发出惊呼。
房内唐南风及时翻身将阮堇护得严严实实的,低声怒吼:“滚。”
淼猛得回神,忙用力关上门,隔着门冲房内喊:“老板对不起!老板您继续!老板再见!”说完拨腿快步走人。
淼脑中像被坦克机炸过一样,仿佛三观被重塑一般的震惊:
她高冷禁欲的老板……竟然是被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