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雨又羞又恼,大怒而去。夏思鸢反手打了电话给小南约她出来见面,不出半小时,两人便手挽着手逛街去了。
夏思鸢看着超市里的活动海报,“南南,我记得你最爱吃牛排了,这不,正逢菲力牛排大减价,买二送一呢,要不要搬一些回去啊。”
小南一听就来了劲儿,盯着图片上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菲力牛排耶!”小南推着购物车,像是一头小蛮牛一般快速的冲了过去,“让一下!让一下!”
人群被购物车的冲击豁开了一条大口子,多半是家庭主妇,人们都被减价的牛排吸引着,没有精力去追究是谁撞了她们,大口子瞬间被黑压压的人群填满。
“这是我的!我的!”
小南喜上眉梢,抱着三盒牛排正准备挤出去,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和小南争夺着手里的牛排,“这是我的!”
“我先拿到的!”小南不甘示弱的喊。
“我的!”
她将牛排从小南手里抢过来,一边不悦的喊着,“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啊!有手有脚的!还和我们这群快没有生活能力的人抢这廉价的牛排啊!”
这一嗓子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通通停止抢购,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南。小南有些手足无措的攥紧了手里的两袋牛排,怯怯的说,“阿姨,还有这么多呢……”
“那又怎么样!我们都是些没有经济收入的家庭主妇,你说你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姑娘,干嘛和我们抢啊!”
人群纷纷附和。
夏思鸢皱皱眉,推着车走到人群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挤进了人堆里,装作很吃惊很惊喜的样子,“哇!这么多牛排啊!一看就好好吃的样子!”说着拿了好几大袋放到了购物车里。
那位中年妇女更加不乐意了,不屑的看了一眼夏思鸢,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定睛一看,“你不是夏思鸢吗!就那个傲宇集团的千金啊!”
夏思鸢无所谓的耸耸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对啊就是我。”
小南拽了拽她的衣角,夏思鸢回过头,一脸疑惑,“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
小南一脸惊诧,夏思鸢冲她调皮的眨眨眼,漂亮的大眼睛里仿佛在像她传递着,“交给我。”
闺蜜就是这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说夏小姐啊,你们家家大业大的,还跟我们抢这些廉价牛排,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千金大小姐耶,还买打折的菜?”
“就是啊,你这么有钱,还和我们抢?”
“对啊,我还在报纸上看见过你当众拒绝了一个男孩子的表白啊。”
“听说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人是被你亲手送进监狱的是吗?”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八卦之心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丝毫不在乎是不是会伤害到当事人。
夏思鸢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微微的咬着下唇。
叶铭是她心里最大的痛,长达三年的痛,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了一点点,却又被这些婆婆嘴毫不留情的撕开来,还残忍的撒上一把盐……
“原来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啊,你真的亲手将你喜欢的人送进了监狱啊。”
“那你还有脸在这里出没?真是不知廉耻。”其中一人嘟囔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小南攥紧拳头,想要冲上去理论,夏思鸢拉住她的手,低着头,这般脆弱的样子,连小南也没有见过几次……
舆论,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顷刻间将夏思鸢伤的体无完肤。
她颤抖着嘴唇,慢慢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没错我是夏思鸢怎么了?傲宇集团千金怎么了?我买点廉价的牛排又怎么了?”
夏思鸢看着周围八卦的妇女们,“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流言蜚语,无中生有,新闻头条大写特写,害得我一个月茶饭不思,夜夜失眠。我呆在家里,吃了整整一箱的泡面,我没有踏出家门一步,我到底把你们怎么了!你们要这么对我!”
夏思鸢说着,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我费了多大的劲才终于和媒体解释清了这件事情,我……”
夏思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一把抹干眼泪,“我,我每天六点出门,等我妈妈走了之后我才敢回家……我害怕她为我掉眼泪,怕她为我担心!”
想起唐秀娟,夏思鸢愈发觉得委屈,心中的苦涩就像打翻了的墨水瓶一般,迅速吞没了她,化作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们只看到我参加慈善晚宴,走红毯时候光鲜亮丽的样子。你们知道我冬天是怎么工作的吗?”
“你们在家里和儿女吃着热热乎乎的饭,可我呢!”夏思鸢泣不成声,“我坐在黑漆漆的办公室里一个人加班到半夜两三点!”
夏思鸢不再去理会自己被泪水沾在脸上的头发,“我……我是傲宇集团千金怎么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
“我背负的责任有多重,我身上的担子有多沉,你们知道吗!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公司上下各大媒体都盯着呢!我甚至都没有权利去选择我的爱情……”
“我从公司底层开始,没有依靠家里的权利,我一步步奋斗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却被你们的好奇心和八卦心搅和的我现在心乱如麻,没办法安心工作……”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们就没有孩子吗?我不过是一个想靠我的实力说话的女孩儿而已,你们干嘛这么对我……”
夏思鸢不顾形象的号啕大哭,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纷纷落下,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令这群人心里滋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小南心里也是酸涩难当,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夏思鸢,呢喃,“思鸢……”
夏思鸢不断的颤抖着,默默的流着眼泪,半晌,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身对着冷冻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你们!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