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过来挑事的,在场的众人站起身,这就要围上去教训。
只见那头戴帷帽白纱垂下遮盖住脸的锦衣公子气质清贵,虽看不见其模样,但就只这气度上看也非等闲之辈,是以众人站起来后又几乎同步地坐了下去。
但梅老板可就不一样了,一个老板就得有一个老板的样子,怎么能放任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在自己面前撒野!
如果不能扳回面子,他以后又该如何服众!
“真是岂有此理!”梅老板起身指着两位不速之客怒声道,“晴天大白日的,你玩聊斋呢,不声不响地,还带着个帷帽!哪来的两个臭小子!”
云衡见状,对其大喝一声,“放肆!”见他指着君上的那根手指头还不知道收回去,顿时怒发冲冠,这就要抽剑吓唬他。
梅老板见他们这架势,也知道谁是做主的,是以注意力都在头戴帷帽的公子身上,连旁边那位这就要抽剑出来砍自己都没留意到。
那头戴帷帽的公子周身气质矜贵清正,人的注意力会不自觉得被他吸引,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的货色。
梅老板只见其手从他的衣袖里轻轻一带,哗啦啦撒下了一桌子金箔……
梅老板看着那一桌子发着光的金箔,立马扑了上去,然后在座的,在他手下写书的人就见自己的老板对那头戴帷帽的公子尽显谄媚,“爹。”
云衡翻看着手里的话本,眉头越皱越深,“君上,陶桃当真对您做过这些禽兽不如的事?”云衡怕暴露身份,声音很小。
陆承宇翻看那些话本,他头戴着帷帽,垂下的白纱遮住了脸,云衡看不到他是怎样的神情。
但见君上捏在那话本上的已经暴起青筋的手……“有伤风化,是有伤风化,那陶桃真的对君上做过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吗?”刚刚是自己用词不妥,云衡急忙更正道。
潇湘斋的全体人员虽然不知眼前这两位是谁,但是给钱就是大爷。是以他们好茶伺候着,一个个站在两位公子面前,等候他们询问。
那位头戴着帷帽的清贵公子,他们看不清脸。但他身旁的那位,刚刚脸上惊恐失色的表情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话本都是谁写的,站出来。”
头戴帷帽的那位清贵公子声若金石相撞,如果撇去那腔怒气的话,还是极为悦耳动听的。
清清朗朗,似乎还只是一个少年郎。
但那话里的怒气却使人不敢忽视。
这是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威压气势,哪怕是隔着一层面纱,也使人不敢直视。
这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有些矛盾。因为这清贵公子整个气质看起来温和干净,不象是什么蛮横无理之徒。
站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在潇湘斋写书的大部分都出列了……
“……”陆承宇一只手握着茶杯,似是唯有这样他才能用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你们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
“有人喜欢看,我们就写啊。”一年轻男子道,他脑袋上面已经秃了块河床,但就脸来看,还是个年轻人。
清贵公子:“谁会喜欢看这些?!”
那些写书的看向自己的老板,对方看起来不好得罪。他们只是写书的,像对付这种要在台面上交涉的事,他们就有些发憷。
梅老板趴在桌子上,将那些金箔用两条胳膊兜了起来,“这位……”他本是要说“这位公子”,但袖底金箔的味道实在太香了,“爹,我们里面谈。”
茶室。
梅老板向那头戴帷帽的清贵公子拱手行礼,“不知爹今日找上门来具体所谓何事?”
总不能是特地来撒银子的吧?
这梅老板是个精明的商人,刚也有注意到这位爹极有可能也是冲着陆承宇君和陶桃的话本来的。
虽不知道帷帽里面是怎样一副尊容,但就身段,这气质,可是比话本里描写的那些美男子们妙多了。
陆承宇:“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敢这么编排陆承宇君和陶桃?”
这样,之前他座下的那些信徒为什么会冲动炸清瑶的庙都有了解释。八壹中文網
这些话本,清瑶知不知情?
梅老板不知为何听出这位爹语气有些阴冷,但还是腆着脸笑回道:“这个,话本也是生意,有需求自然就有出售。”
有需求?陆承宇转过身看向这潇湘斋的老板,“有人喜欢看陆承宇君和陶桃之间的这种那种?”
“爹原来是内行啊!”梅老板大喜道。
陆承宇:“……”
一旁的云衡内心:君上怎么一点就通呢?
陆承宇轻咳了一声,语气听起来也非常严肃,“可我听闻陆承宇君和陶桃之间的信徒互相仇视。”
“这个啊。”梅老板慢慢向面前的清贵公子解释道,“他们仇视他们的,和我们这话本生意无关。陆承宇君和陶桃之间的话本不是写给他们信徒看的。就很小众,但是你别看它小众,但追读的客官黏度都非常高,所以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承宇:“黏度非常高,稳赚不赔?”
梅老板知道这是位贵人,绝对是哪位世家子弟,不缺钱的主。
是以他有心巴结,想要对方在他们这潇湘斋投些钱。
如今各家书斋之间竞争十分激烈,他们潇湘斋也需扩大规模。
以后在转变他们潇湘斋所出话本的方向上,那肯定也得砸不少钱。
如果背靠这么一位金主,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所以梅老板便在金主面前推自己的想法。
“对啊。不然,儿子这潇湘斋为什么要一部接着一部地出陆承宇君和陶桃之间的话本,都是要吃饭的嘛,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啊。还是大大的利,大大的可图!”
“爹要不要入一股?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以后我们潇湘斋就主打陆承宇君和陶桃之间的话本,到时候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怎么样,爹,绝对入股不亏!”
云衡内心:要君上自己出钱让人在话本里糟践自己?!这个奸商是疯了吧!
只听陆承宇道:“我要收购整个潇湘斋,你说个价。”
部门,苍梧国皇宫。
皇宫华灯初上。
清瑶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冰颜霜寒,凤眸冰冷,袖中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绯衣剑。
木槿见仙上对来者如此戒备,自然不敢小觑面前的三人,她正对着红衣男子身旁那位覆着狰狞面具的男子。
那红衣男子容貌秾丽,光艳逼人。他双瞳泛着红光,色如海棠,妖如烛火,仿佛能烧进人的心里去。
这三人周身魔气萦绕,且法力不低,尤其是中间的那位红衣男子,功力更是深不可测。木槿怀疑他们在魔界的身份,除此之外,她更好奇的是魔界中人也要插手苍梧国?
“小朋友,好久不见。”
红字男子一字一顿,尤其是“小朋友”那三个字象是从唇齿间反覆研磨出来的一般。
闻言,木槿大惊失色,看向仙上。只见仙上眉目锐利,冰颜上神色晦暗。仙上怎么会与魔界的人有牵扯?小朋友??
“这么多年不见,小朋友不打算给自己的大哥哥打声招呼吗?”红衣男子道。
清瑶一双凤眸冷冷清清,“你怎么还没死?”
“放肆!”红衣男子身旁的一魔修怒声道,“你可知自己在和谁讲话?!”
“你才放肆!”木槿厉声道,“仙上面前,区区魔修竟敢如此猖獗!”
红衣男子目光一直盯着清瑶的脸,仿佛是想将其整个人给活活吞下去,见清瑶不闪不避,坦坦荡荡,他忽而收回了目光,殷红的嘴角笑意森幽危险。
只见他转过头看向那个与木槿起了口角冲突的魔修,“道歉。”
那魔修见尊主向自己看过来,顿时慌乱无措地跪了下去,“尊主。”
只见红衣男子一手握住自己下属的脖子,只轻轻一掐,那个魔修的身体瞬时化为齑粉,“这样给小朋友的人道歉好不好?”
红衣男子即是魔界少尊主余客,他身边还有一个魔修——燕池。
燕池看着清瑶,目光深沉。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但是这些年他见过很多和她相像的少女。
陶桃,林牵尘。难怪,难怪尊主要挖掉那些少女的双眼。一个人的神韵尽在眉眼间,轮廓可能相似,但是那眉眼间的神韵是绝无可能模仿到一模一样。
清瑶:“你怎么还没死?”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小朋友。”余客对清瑶微笑道,那笑看起来温柔缱绻又阴冷恶毒。
燕池:“这位仙子,尊主身份尊贵,请您慎言。”他语气并无斥责意,带有些许的敬重。
尽管木槿对魔界的人心存偏见,但刚刚见这位被称作是尊主的红衣男子将那个对仙上不恭的魔修杀了赔罪,又见面前这一位语气还算恭敬,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敌是友。但刚刚那红衣男子杀人的方式委实残忍……尊主?魔界除了魔尊,还有哪位尊主?
“小朋友长大了不少,看起来更招人疼了。”
余客一步步向清瑶走了过去,秾丽妖冶的脸上带着温柔至极的笑意,他越走向她,脸上的笑意便越浓,直到绯衣剑指向他。
清瑶寒声道:“别过来。”
见状木槿挡在了清瑶的身前,却又被清瑶扯到身后。
清瑶用绯衣剑直指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冰颜含霜,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客故作无辜,“我做了什么?”
他这张脸实在过于秾丽妖冶,张扬恣肆的邪魅,故作无辜的样子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假,偏偏他本人似乎很热衷于这种伎俩。或者他只是把这个当做成了逗弄面前少女的一个小小玩笑。
清瑶一脸怒意,“我在苍梧国的女神。”
是她这生气的模样使余客产生了种久违的愉悦感,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暧昧不清,“小朋友是怎么知道那是由我一下一下雕刻成的?”
闻言,木槿悚然大惊。
仙上左耳侧脖颈下的那粒朱砂痣……
清瑶:“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客:“这么多年了,小朋友只学会了这两句能和大哥哥说的话吗?”
“你不配。”清瑶寒声道。
闻言,余客笑了笑,“我不配,那谁配?云修晏吗?”
余客看看清瑶,见她在自己提到『云修晏』时冰颜上的神情微变,她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偏偏只有云修晏!
云修晏,过去是他,现在还是他!
“不要我一提到他,你就变了脸色,小朋友,你这样区别对待,会让我很伤心的。”
木槿此刻脸上的表情不仅仅是被雷劈过那么简单。而当余客转向她时,她便高度戒备。
“要她继续在这听?”余客问清瑶,“还是大哥哥带着你一起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好好聊聊我们分离的这些年?”
“仙上!”
木槿出声阻止,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仙上被魔界的人带走。
清瑶:“余客,我宁愿你已经死了。但你堕入魔道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堕入魔道。”余客轻笑道,“魔族在小朋友眼里就这么不堪?”
清瑶:“很适合你。”
闻言,余客也不生气,穠丽妖冶的脸上还泛有笑意,“怎么办,我真是喜欢极了小朋友毒舌的模样。”
“余客,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可以互不相干。”清瑶寒声道,“你在苍梧国建我的女神,立我的女神,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余客莞尔,道:“如果我说是为了让你在公司好过一点呢。毕竟在你们公司,神官的法力来源和地位排面所指望的就是部门小组中信徒所供奉的香火。”
清瑶:“你说的这些,你自己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