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肃回想着当天自己带人闯进房间里的场景，不由得闭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时为了找你，我一直跟在褚少后面。一开始，原本是打算留出些时间，让你和褚少好好解决事情的，一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我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动静。”
房间里满是浓烈厚重的血腥味，墙上门板上和房间内的大小物体上，几乎都落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地板上斑斑点点地散落着急零星的血迹。
几个原本行凶试图将苏时念和褚劲川灭口的男人，皆是满身是血地躺在地板上，个个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其中一个，还没送到医院，就一命呜呼了。
而褚劲川……
戎肃说着忽然顿了顿，冷肃地看着苏时念，不轻不重地说道。
“褚少受伤了。子弹打穿了他的胸膛，距离心脏不过几毫米。因为当时伤势过重，还造成了严重的大出血，差一点，人就不行了。”
戎肃说着忽然顿了顿，冷肃地看着苏时念，不轻不重地说道。
“褚少受伤了。子弹打穿了他的胸膛，距离心脏不过几毫米。因为当时伤势过重，还造成了严重的大出血，差一点，人就不行了。”
戎肃刚说完，苏时念一个翻身，直直地床上掉了下来，整个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二小姐！”
戎肃急忙弯腰去扶苏时念，却被她死死地抓住了衣袖。
她仰起脸，通红的眼睛满是哀求地看着戎肃，手上颤抖，嘴唇也跟着哆嗦着，好半晌，才艰难地说出话来。
“他在哪儿？在哪个医院，带我去看他，好不好？”
一颗心死死地揪成一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地握住，让她喘息不过起来。
苏时念的脑海里混乱一团，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她要见他，她要马上见到他！
戎肃看苏时念这幅样子，着实是不忍心。
可……
“二小姐，褚少他不在单城。他伤势太重，就连一向自信的凌厉都有些拿不住，几乎是在他稍稍稳定的时候，凌少就连夜安排他出国了。”
戎肃低头见苏时念一瞬间似乎被掏空的样子，抬手轻轻地按了按她的肩头。
“你放心，虽然伤势不轻，但褚少的身体底子一直很好。凌少也跟着过去了，还专门安排了自己的老师做褚少的主治医生。”
后来，戎肃再说了什么，苏时念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她呆呆地看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巴，脑子里心里像是一瞬间被掏空了一般，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她在最愤怒的时候，对男人说过的最无情的话。
“褚劲川，你这种男人，为什么不去死？”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对你心动？你这种男人，就应该去死！”
现在，她的话应验了。
那个男人，真的为了她，在生死的面前狠狠地走了一早鬼门关，如今，还生死未卜。
苏时念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就是所有的痛苦都硬生生地回报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像她。
半晌后，戎肃走了。
苏时念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靠着窗，捂着脸，一下一下用自己的脑袋撞着床头，肩膀抽动，低声压抑地哭着。
她多想告诉他。
她后悔了。
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得到了这样可怕的惩罚，她想收回自己所说的所有的话，做过的所有的事情。
苏时念瞪着眼睛，在房间的地板上坐了一夜。
夜里下了雨。
雨水拍打在窗户上，苏时念好几次都出现了幻听，起身奔到门边，看到的却是一室冰凉的空气。
第二天一早，戎肃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见她一副披头散发，双眼通红，脸色灰白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随即，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二小姐，褚少出事之前，留了东西给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苏时念猛地抬头，一潭死水般的眼睛里，出现了微微的亮光。
没吃几口饭，苏时念就跟着戎肃出了门，到了市中心靠近苏氏的一处高档公寓里。
戎肃带着苏时念进去，出了电梯，直接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
刷了卡，戎肃微微侧身，抬手指了指里头，示意苏时念进去。
“二小姐，进去看看。”
苏时念慢慢走进去，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僵在了门边。
这是一处一室一厅的单人式公寓。
房间里的布置以天蓝色，白色和明黄色为主，风格偏向地中海和田园，连家具和布置，都是苏时念最最喜欢的。
窗帘是天蓝色的。
正对客厅的落地窗前，放着一台偌大的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台大而惹眼的电脑，旁边，摆放着一排绿色的多肉植物。
靠近书桌的旁边，静静地立着一个画架，还有一个移动的设计平台。
地板是浅木色的。
高档的布艺沙发上，七零八落地躺着几个卡通玩偶。
还有很多很多，统统都是苏时念喜欢的样子。
眼前的一切，像极了苏时念随手画过的一幅画。如今，画上的一切，竟然被活生生地搬到了她的眼前。
苏时念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嘴巴里像是被塞了棉花一般，又干又涩又疼。
她张张嘴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戎肃将一张门卡放到了苏时念跟前的茶几上。
“二小姐，这房子，是褚少给你的。就在公司附近，你自己住，绰绰有余。”
戎肃抬头看向苏时念，平静地声音里有几分惋惜。
“二小姐，容我多句嘴。你总是怀疑褚少接近你的目的，觉得他只是对你产生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狩猎心思。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想。”
褚劲川是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有风度有阅历，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见过所有旁人不曾经历的大风大浪。如果不是真的对苏时念动了心思，他大可不必这样。
“那天在饭桌上，老太太抱怨你毕业之后想要出去住，不陪她老人家，褚少就对这事儿上了心思了。”
戎肃跟苏时念说起这事儿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