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恨声道：“主人，你看余绘都跟钻进他屋里那女子同床了，你还能忍下去？”
青丝雪暗咬银牙，装作不经意道：“你不要瞎想，你没看到他们两个之间楚河汉界很清楚的吗，就差没有划一条三八线了。”
紫霞撇嘴道：“我是没有主人你那夜里还是视物如此清晰的本事，我就是感觉他们之间气氛有点不对。”
“哪天我要是把你丢到一个男人床上，我看你气氛也会不对吧。”青丝雪拍了紫霞一下，“别多嘴，我在观察呢。”
紫霞转了转眼睛，掩嘴偷笑。
青丝雪扯了一把紫霞的脸颊，“哎哎哎，主人你干嘛。”紫霞叫疼不已。
“你又在偷笑啥了？”
“我是在笑某个主子，莫非她有偷窥癖？”紫霞往边上跳走，“呀，别打我。”
紫霞看没有危机逼近，回头一看，青丝雪已经看得入迷了。
余绘撇嘴道：“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了，不过我就是烦你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你在外面装装也就算了，商场需要，你比我也就大几岁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哎，你不知道，商场很复杂的，也很累。”听到余绘不经意间说到她的烦心事，沈凌菲的语调低沉了起来。
余绘翻了个身，趴着睡，头朝沈凌菲道：“怎么个累法，你说说看。”
“呵呵，每天起床，我就想着今天要处理哪些紧急重要的事，要跟谁会面，要跟谁谈生意，要跟哪些人应酬，要不要赶去哪里，飞机票定了没有，酒店定了没有，对方人员和议题定了没有，对方是不是有实力的公司，信誉如何，合同要怎么谈，要怎么签，有没有什么漏洞，自己这边执行起来会不会有问题……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要考虑的，虽然有秘书协助我，不过很多事情是要我自己心里有数才可以的。”沈凌菲一口气说到这才停顿，“这些还都是面上的东西，做我们艺术品这行的，既要胆大，更要心细，既要懂古董，还要懂现代艺术，既要会跟或清高或市侩的艺术者打成一片，又要不时应付那些别有用心的男人，我真的很累……”
余绘静静地听着，随口道：“那你现在应该也赚了不少钱吧，没考虑过歇手不干，过一种比较轻松的生活？”
“怎么说呢，虽然是很累，可是也有成就感吧，看到像你这样的艺术者从我手上捧起来，感觉是很不错的，当然像你这般一捧就红的，还是极少，大多数就是昙花一现，我不过是略赚到一点罢了。”沈凌菲轻舒了口气，“而且我现在手下不算那些不愁吃穿的艺术鉴定专家，其他员工也有上百号人，我每天的工作也是在为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创造就业机会，你说我有可能那么轻易放弃他们吗？”
余绘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你说的这些我基本都有想到，不过听你这么说一遍，还是更能体会到你的辛苦和不易，你这个女总裁女强人做的是很有价值的事情。”
沈凌菲舒心一笑，“能得到你的一声赞扬，我已经很开心了，其实我想不是每个女人天生就想当女强人的，都想有个安静而可靠的港湾给自己依靠，可是现在哪有那么好找到依靠，所以只能自己多努力一点喽。”
“你还不困吗？”余绘打了个哈欠，“你精神真是超级好啊，白天应付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晚上还能滔滔不绝跟我说这么多。”
“你个大丧尸！”沈凌菲忍不住推了余绘一把，“你可真没良心，难得一个大美女陪你卧席长谈，你居然就要睡觉了。”
余绘苦笑道：“你让我跟你谈画画还可以，这些生意管理上的事我真的不擅长啊，就算我想安慰你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就没找到个谈得来的伙伴，偶尔可以述说述说疏解一下情绪的？”
沈凌菲望着天花板，默然地摇头，半晌才道，“商场如战场，你不知道哪天可能之前还是你的合作伙伴，转眼就成了背后给你一枪的人，所以没有谁是绝对可信的，当然也就不会跟他们说什么体己的事了。”
“我觉得有时候你可以跟若雪聊聊，她有时候想法比我多。”余绘建议了一个人选。
沈凌菲淡淡道：“再说吧，她也挺忙的，再说她对艺术品这行的了解，我觉得没你深，从你上一次跟我在路上聊天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余绘嘿嘿笑道：“你还真别夸我，我这人很认夸的。”
“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急着要一笔巨款吗？”沈凌菲终于忍不住说到心中块垒所在。
余绘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本不像那种冒进的人，而且我觉得你公司的资产远远不止值1.2亿，你为了4000万就付出三分之一的股权真是贱卖。”
“谢谢你对我公司的高看一眼。我是听说一个消息，海外有个收藏家准备把我们华夏老一辈艺术名家的名作都转给他们国家博物馆，可是他们在谈的时候因为外界不知的原因谈崩了，现在那个收藏家已经决定不再给国家博物馆，而是竞价出售，我得到的消息，他透露的口风是时间很紧，就在这段时间，所以我想尽快筹集一笔资金，尽量多地将他手上的作品买下来，然后捐献给华夏博物馆……”沈凌菲没想到只是对余绘述说一番，就如释重负，这段时间她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再坚持下去她怕自己快撑不住了。
“这件事你没有跟其他人说过？那其他同行有没有得到消息？不一定要你来做这件事，也许会有更具实力又有兴趣的人来做啊？”余绘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我是从接近那位收藏家的渠道得到这个消息的，我想国内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我不觉得其他同行会有这个兴趣做这种看起来有点傻的事，更何况人多了，想法就变得复杂，竞价有时候会变得离谱到难以控制，反而不利于我想把好事办好。”沈凌菲幽幽道：“当然，这都是我个人的想法，你可以不认同。”
“先不说我认不认同，你觉得这件事你可以把心态稍微放平和点。”余绘眼中锐利的眸光一闪，令沈凌菲精神一震，难道他有什么思路了？
“怎么说，你快讲。”沈凌菲迫不及待道。
他缓缓道：“所谓急事缓做，先不说那个收藏家是不是确实限制在近期就要出手，就算是的话，你也不能那么直接地把自己的退路在公告里都锁死了，那样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缺钱吗？如果你这次把条件放开谈，我估计你能拿到比四千万更好的价钱，而且也不会耽误买艺术品的事，再说了，就算你这次错过机会了，以后不一样还可以购回我们流失在海外的其他艺术品吗？只要有心做，不怕时间晚，更何况如果你愿意坚持做这行的话，更是有机会，就看你会不会坚持了。”
沈凌菲定定想了半晌，好好消化吸收余绘所说的内容，好一阵之后才叹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一直是谦虚，你说你不懂生意，这不是挺懂的吗？”
“这不算什么生意吧，只是一些做事的思路而已。你是因为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而已。”余绘直言道。
“如果我真的不必那么急促成投资入股这件事的话……”沈凌菲眉心微蹙，“可惜我在合作公告里面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不好违约啊。”
余绘点点头，“我注意到你合作条件里有一条，也可以不用现金投资，用其他等价物。”
“可是那只是随手写的，一般合作还是以现金比较常见，谁没事拿其他大额东西出来再折腾折价成资金的？还要多一个双方认可的过程。”沈凌菲随口道。
余绘嘴角勾起一丝从容的笑意，“要是我愿意用这种方式跟你合作，你会不会杀我的价？”
沈凌菲激动地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你真的愿意？”
余绘支着头，侧着身体，悠闲有致地欣赏着眼前大方的美景，沈凌菲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睡衣一边带子滑落，又不好惊叫吵到其他人，只好赶紧一边拉好带子，一边狠狠瞪了他一眼，“还看，都不知道你看过几遍了……”
“温故而知新嘛。”余绘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对我使美人计，那可不好使，我的提议是用我的画作价入股，我相信你的经营，到时候你一定能把我的画卖出好价钱，到时候我等着分红就好，不会干涉你日常的经营。”
沈凌菲犹豫道：“可是且不说我公司手头流动资金本就不多，就算有一些，也都拿来准备收购那人画，没有余钱了。”
余绘毫不在意道：“不要紧，反正我提的是一个框架协议，我也有很多画没有画出来，而我想要的不只是4000万的概念，我希望跟你达成一个1亿交易价格的协议，在将来你把我的画卖出的价格在1亿范围内，授权给你定向购回尽可能多的华夏艺术家前辈珍宝。”
沈凌菲内心最深处的那块柔软被他所触及，她等翻滚的内心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道：“那你要我给你怎样的条件？”私心里，这时候她甚至怀疑，有这种胸怀又有实力且自信的男人，就算他接下来要她做他的女人，她都可能答应。
“我又不急着要钱，我要你每年分红三分之一。”余绘又打了一声哈欠，“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当然开心了……只是，这样似乎太亏待你了。”沈凌菲发现自己从商多年，今晚居然第一次纠结了起来，这样占他经济上的便宜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