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潇姐姐……”温黛黛瞪大了眼睛,看着背对着她的纤细身影,泪水弥漫了眼眶。
唐时潇一怔。
转身就看到自己从前的小迷妹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不由得好笑道,“黛黛,不认识我了吗?”
要说脾气性格的话,温黛黛跟唐时潇简直是如出一辙,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喜欢粘着唐时潇,还不止一次问身边的人她跟唐慕晚是不是医院抱错了。
“时潇姐姐真的是你啊!”温黛黛激动的不行,无视陌生男人的黑脸,抱着她不撒手,“呜呜,我好想你啊……”
唐时潇看着扑在她怀里哭得一把鼻涕眼泪的温黛黛,屋内的扶额,“我说黛黛,你哭归哭能别把眼泪鼻涕往我身上蹭吗?这样真的很恶心耶!”
温黛黛一下子止住了哭声,一脸受伤的表情,“时潇姐,我这一年来想你想的茶不思也能寐,可你见面不激动就算了还这么嫌弃我,我……”
对于从小就比妹妹慕晚还要黏她的温黛黛,唐时潇也是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的,不会厚此薄彼什么,看着温黛黛泛红的眼眶,只好安抚道,“你是我最可爱的小妹妹啊,怎么会嫌弃你呢。”
温黛黛示威性的瞪了眼贺靳南一眼,挽着唐时潇的胳膊往客厅走去,“时潇姐姐,那个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冰块男就是你喜欢的人啊?可是我看他除了长得还行外,浑身上下都没有看到任何的优点。”
唐慕晚同情的看了眼贺靳南,挽唇笑了笑,“贺当家,您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我家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冰块男贺靳南,“……”
眼见男人无视她的话,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时潇的身后,唐慕晚不高兴的抿了抿唇。
真是讨人厌的人,她们一家难得团圆,他个外人非厚着脸皮凑过来做什么!
书房里的唐老听到温黛黛的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蹒跚着出来就看到唐时潇一下子跪在了他的跟前。
“爷爷,不孝孙女时潇回来了,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您不要生气。”唐时潇背脊挺得直直的,眼底氤氲着雾气。
唐老看了眼气质冷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男人一眼,才摸了摸唐时潇的头,浑浊的眼眸也跟着泛红,“老头子能活着见到潇潇回来,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上次唐老刚手术完,而唐时潇的身体也很差,虽然贺靳南带着她回了江城,但祖孙俩实际上也没说几句话。
唐时潇看着这一年来急速衰老的唐老,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将脸埋在唐老的掌心,声音哽咽道,“是潇潇不好,是我太过愚蠢了,没有听爷爷您的话……”
贺靳南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她下车的时候还在咳嗽,现在却是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几乎没有思考的也跟着跪倒在了唐老的面前。
“爷爷!”男人目光平静的看着唐老,嗓音平静无波澜,“您不要怪潇潇,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愚蠢而不自知才害的潇潇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您想要怎样都可以,只求您能同意我跟潇潇的婚事。”
唐老眯着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男人,虽然人是跪着的,姿态也足够的恭敬,但背脊却是挺的直直的,给人种坚毅不拔的感觉。
他这么些年虽然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但榕城贺家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当年他跟贺家上一代的掌权人如今的贺老太爷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只是一黑一白注定不会有太多交集。
不说其他如何,但说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自身的能力还是个人的魅力,都足够的吸引人。不然当年只有十八岁的潇潇也不会对他一见倾心,从而不顾身份的追去了榕城。
那些年的追逐,饶是他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也心生感动了,可想要打动从小生长在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环境里的男人却没那么容易,是以一年前这个男人登门谢罪,也是同样的跪在他的面前,面色平静无波无澜的将事情一清二楚的告诉了他。
他虽然早就有预感潇潇那样炙热浓烈的爱像是飞蛾扑火终究会烧了自己,也会融化了别人,可亲耳听见孙女葬生大海的事情还是没能承受得住……
“婚事啊……”唐老眯了眯不复清明的眸子,笑了笑,却是看着唐时潇泪痕交错的脸叹息道,“明天是你妹妹的大喜日子,别弄得这么伤感惹得她也跟着难受。”
唐时潇有些歉然的看了看唐慕晚,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抱歉两个字。
唐慕晚摇了摇头,看着男人目光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姐姐,唇畔浮现一丝微笑。
贺靳南跪在原地,并没有随着唐时潇起身而起身,目光澄澈的看着唐老,再次恳求道,“以前是我没能好好珍惜潇潇,求爷爷您给个我照顾她的机会。”
唐老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神色不见起伏,“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个老头子不爱掺和,你要是能够打动潇潇让她点头嫁给你,我这个做爷爷的只会祝福你们。”
贺靳南低了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唐时潇快速的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贺靳南,你这算什么?故意跪下逼迫我爷爷吗?你没看他老人家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你还还嫌当初刺激他老人家的不够吗?”
无故挨了一脚的贺靳南脸色不变,反倒似是笑了笑,冷峻的五官几不可见的扯了扯,稍瞬即逝。
“潇潇,你是在心疼我跪着吗?”
唐时潇勾唇冷冷笑着,“你要是愿意跪着,大可以去门外跪个够,我爷爷年级大了可禁不起贺当家这样的大礼。”
她是真的害怕,一年前贺靳南来唐家发生了什么她虽然不清楚,但爷爷的身体是从那个时候才急转直下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好。
本来年级就大了,身体的各项机能跟器官也慢慢衰弱了,他这么硬邦邦的跪在爷爷面前算几个意思?
贺靳南嗓音低低的开口,“潇潇,你现在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求得你唯一长辈的认可而已。
唐时潇脸色没有缓和,反而愈发的沁冷,盯着男人冷峻淡漠的脸道,语气平静的开口,“我说了,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任何的人,你tm听不懂是不是?还会你以为做了那点事情就能偿还得了了?贺靳南我告诉你,你要么按照我的规矩来,要么现在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我烦你!”
正在跟温黛黛咬耳朵的唐慕晚听到这很唐时潇的话,两人的视线嗖的一下看向了贺靳南,四只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个蛛丝马迹出来。
然,她们注定要失望了。
贺当家虽然是跪着的,但浑身的气势依然不容小觑,只是冷冷扫了她们一眼,就吓得两人缩回了目光。
“潇潇!”唐老不轻不重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唐时潇立即宛若温顺的猫,乖乖巧巧的走到唐老的身后,“爷爷……”
“行了,别再跪着了。”唐老拍了拍唐时潇的手,“潇潇的脾气不太好,你以后多多让着她点。”
“爷爷!”唐时潇急了,“您不能这样啊,他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怎么能就这样将我后半生随随便便托付给他了,我还没好好享受我的大好年华呢。”
唐老不甚高兴的看了她一眼,“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从江城追到榕城去的,你们现在是夫妻,你还想要享受什么大好年华?”
“我——”唐时潇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反驳唐老的话,只能低垂着头一副静听挨训的模样,眼神却是恶狠狠的盯着贺靳南,恨不得用目光将他给杀死。
贺靳南坦然受着,目光不闪不躲。
唐时潇最先败下阵来,这一年来她别的没学会,多多少少学会了什么是矜持,不要脸这种事情是比不过男人的。
贺靳南走至唐老面前,并未看她,声音不起波澜,“爷爷。”
唐老神色带了几分满意,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用个饭。”
“是,爷爷!”贺靳南抬眸看了眼唐时潇,见她不高兴瞪着他,淡漠的眉眼划过笑意。
唐老轻咳了一声,“你们之间以前如何我不问,以后如何也要看你们的造化,只是现在你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就是一体的,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您说。”贺靳南嗓音淡漠,眼神却是诚恳令人信服的。
“我老了,还能活几年不好说。潇潇从小独立,几乎没让我怎么操心,我也不担心她将来会过得不好。”唐老目光温和了几分,看着抿着唇的唐慕晚,“慕晚在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她这些年真正快乐的时光也没多少,只希望你们将来做姐姐姐夫的能照顾她一些,这样我以后也能安心点。”
“爷爷——”唐慕晚红了眼眶,她知道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小时候只要她有丁点的不舒服就整日整夜的抱着她在怀里哄着。
唐时潇倒是没有任何的吃味,慕晚是她从小娇宠着的妹妹,她性格之所以张扬又强势一半原因是因为要保护小时候柔弱的妹妹,后来性格养成了也很难改的掉了。
“您放心,慕晚以后也会是我的妹妹。”贺靳南深深看了唐慕晚一眼,近乎承诺般的保证道。
唐老像是松了口气,脸上是轻松的微笑,“那我也就没什么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