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唐慕晚极其的敏感,虽然沈初夏打量的目光不带任何的敌意,她还是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难堪又极其不喜。
“嗯,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回屋里去。”温黛黛当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但她怕吓到唐慕晚,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初夏,“就是不知道如今的霍公子会不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了。”
那一眼仿若烛火,洞悉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跟秘密。
沈初夏遍体生寒,低垂的视线落在温黛黛隆起的腹部,刚才她没有注意,加上温黛黛穿的又是宽松的毛衣,是以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同。
原来,温黛黛竟然怀孕了。
沈初夏忽地抬头看向温黛黛,摘下了遮挡脸的墨镜,表情讥诮,“仗着他宠爱你,所以肆无忌惮的羞辱我,才能达到你心里变态的满足,是么?”
温黛黛觉得好笑,表情带了几分讥诮,“我用的着羞辱你?沈初夏,你的心里是有多阴暗扭曲,只会怨天尤人,将所有的怨恨不满都归咎在别人的身上。”
“我心里阴暗扭曲,怨天尤人?”沈初夏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话,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眼神却是冰冷的,“你敢说我妈妈的死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吗?温黛黛,你就不怕所有的报应都落在你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吗?”
温黛黛脸上的笑意瞬间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黑白分明的荔枝眸里似凉薄似讥诮,“你妈妈为什么当着我的面自杀你会不知道?想用自己的死替你达到目的,果然母爱是无私又伟大的。”
“你什么意思?”沈初夏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
温黛黛见她仿佛真的不知情的模样,懒懒散散的笑着,“你妈妈宫颈癌晚期,活不了几天了,与其被病魔折磨死,还不如用来嫁祸到我的头上,就算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能恶心到我啊。”
“不可能!”沈初夏怒不可遏,她妈妈那段时间一直陪着她,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一定是温黛黛故意这样说的。
唐慕晚似被吓到,抓着温黛黛的手紧了紧,眼睛里有着惊惶。
“你爱信不信,不过麻烦你以后别再将你妈的死归咎在我的头上。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冤枉我,更不喜欢别人诅咒我,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那我就会算在你的头上。”温黛黛看着沈初夏,一字一句道,“听清楚了吗?”
四目相对,一个满目恨意,一个目光平静。
沈初夏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温黛黛的背影,心底的怨恨不甘愤怒绝望的混合在一起,激荡不休,几乎快冲破胸膛。
“黛黛,那个沈初夏好可怕,她看着你的目光好像要杀了你。”
温黛黛笑眯眯的摸了摸唐慕晚的头,“没事啊,慕晚,咱们不怕。”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初夏很快越过她们朝着屋内走去。
唐慕晚张大了嘴巴,脸上表情很是不高兴,气呼呼的开口,“黛黛,我不喜欢她在我家里。”
温黛黛捏了捏她气鼓鼓跟青蛙似的小脸,“过日子嘛,最重要的是舒心舒畅。要是遇到让人不快的事情,咱也得让别人先堵心才是,自己当然是怎么舒心畅快怎么来了。”
“黛黛……”唐慕晚茫然的看着她,不是很理解她的话。
温黛黛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慕晚,你听我说啊……”
唐慕晚听得眼睛一亮,喜形于色,“这样真的可以吗?万一阿琛发现我是装的怎么办?”
温黛黛翻了个白眼,她如今都这样了还用得着装吗?只要将不高兴写在脸上,霍公子还不得好声好气的哄着,顺着,宠着,到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沈初夏啊。
唐慕晚认真的思考了下,才重重的点头,“我相信黛黛,黛黛对我最好了,是不会骗我的。”
“……”温黛黛心虚不已,安慰自己这也是为了慕晚好,不算欺骗。
…………
霍庭琛跟江北深谈完事情,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身后响起女人的声音,“庭琛。”
“初夏,你怎么会来?”
这话的潜台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怎么亲自到家里来了。
沈初夏却是误会了,表情有些尴尬跟难堪,“我有事要跟你谈。”
霍庭琛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道,“你要谈公事的话,影视部所有的事情莫北全权处理。”
沈初夏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羞辱,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却是竭力克制住了,“莫北说这件事情他无权过问,让我亲自找你说。”
霍庭琛神色自然寻常,口吻平和,“公司会替你换个经纪人,不会影响到你以后的工作。”
沈初夏睁大了眼睛,表情难看的不行。
她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被男人直接这样拒绝,还是以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只觉得心口钝钝的疼。
霍庭琛本来是要去外面看唐慕晚的,见沈初夏咬唇站着,神色冷淡了几分,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见他这么快回来,江北深诧异的挑眉。
刚要开口说话,就瞧见了随后跟着进来的沈初夏,脸上神色淡了几分,没有说话。
沈初夏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北深,怔了怔,才勉强挤出笑容跟他打招呼,“刚才在外面碰到温黛黛,她倒是没有跟我说你也在这里。”
江北深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黛黛怀孕情绪易变,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代替她跟你道歉。”
沈初夏看着男人淡漠疏离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你连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就要替她道歉,是笃定了温黛黛说话难听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无端承受她给我的羞辱?”
江北深神色淡漠,眉眼淡然,波澜不惊,“初夏,凡事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沈初夏用力咬唇,望着男人俊逸却冷漠的脸,只觉得如鲠在喉,心里不舒服极了,“是我招惹她的吗?我来旭景园找庭琛谈事情,哪一点碍着她温大小姐了?用的见面就呛声,还是我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
然而,江北深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无视她起伏的胸口,淡淡的问她,“昨天晚上慕晚差点出事,你的经纪人何花给郭淮打的电话,而在这之前,她先后两次给你打过电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初夏震惊的不行,脸上明显出现了受伤的神色,“你怀疑我?”
江北深眸色冷淡深沉,看着她不说话。
沈初夏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霍庭琛,“庭琛,你也怀疑是我吗?我怎么可能……我承认,我不喜欢温黛黛,可也不至于恨屋及乌的要伤害唐慕晚啊,我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做出这种事情。”
门外,沈初夏挑了挑眉,明艳的脸上是凉凉地表情。
唐慕晚疑惑的看着她,不是说好了要在阿琛面前装昏倒的吗?为什么黛黛却说要改变计划了?
“初夏,没人是傻子,凡事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霍庭琛目光冷冽,令人心惊。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初夏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就像是有什么秘密即将暴露在阳光之下,而那恰恰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霍庭琛眼中冷肃锐利的光芒一闪,眼神里的失望越聚越多,“慕晚爷爷去医院复查那天,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人是你的粉丝。昨天是哄骗了慕晚出的公司,然后又丢下她一个人,接着就遇到了郭淮。”
沈初夏只觉得身体的某一部分,像是被掏空了,空荡荡地,又难受至极。
她冷冷的笑着,眼底弥漫着浓稠的自我嘲弄,“唐慕晚爷爷出事是因为受不了两个孙女同时丧生火海,当时我在医院里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们姐妹出事?又怎么可能恰到好处的算到唐慕晚爷爷那个时候会到医院做检查?”
见两个男人都不开口,用沉沉的目光看着她,沈初夏心里没由来的感到发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失去。
闭了闭眼睛,似像是失望,又像是委屈,“谁都知道花姐是我的经纪人,我今天复出,昨天她打电话跟我确定行程要什么错?就因为她恰好碰到了总裁夫人,好心的跟她说了几句话,你们便要将罪名安到她的头上吗?”
唐慕晚只觉得脑海闪过一幅幅画面,心脏猛地一缩,紧接着就是尖锐的疼。那种痛楚就像是又无数根针扎在她的心尖,一下一下,痛的她难以承受,冷汗直冒。
“慕晚,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温黛黛伸手朝着她的额头探去,唐慕晚却是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了她的手,尖叫一声朝着楼下跑去。
温黛黛现在已经五个多月快六个月了,被挥开的瞬间重心一下子不稳,身体向后跌去,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双手却是死死的护在腹部的位置。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而来,身体落入了温暖的怀抱,耳边是男人担忧急切的声音,“黛黛,你有没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还是腹中孩子受到了惊吓,温黛黛有些不适,却更加的忧心情绪突然失控的唐慕晚,摇了摇头,看着冲出来的男人道,“我没事,可是慕晚她好像失控了……”
没等她说完,霍庭琛已经迅速的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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