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了包厢没多久,温黛黛就被斜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拽了过去,没等她们俩尖叫,就听到熟悉的淡漠声音自头顶响起。
“你们俩怎会在这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江北深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身上丁点布料包裹着身体的温黛黛,眼里火焰晃动。
温黛黛立即怂了,娇声娇气的跟男人撒娇,“是时潇姐姐,她说要带我们长长见识,非要我跟慕晚穿成这样的……”
江北深脸色阴沉如墨,脱下西装外套将她的身体围得严严实实的,冷淡的瞥了眼唐慕晚,“我带她回去,不顺路,你自己打车回去。”
然后,唐慕晚眼睁睁的看着好友没义气的出卖了她亲姐,又见色忘友的丢下了她一个人在原地。
气的她直跺脚,不高兴的追了出去,眼前早就没了他们的身影。
唐慕晚不知道怎么走出了帝爵的大门,明明她记得是夏天的,可不知为什么外面的雾那样的大,天空飘起了雪花,地面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
忽地耳边听到有车子发动了声音,可是却看不到是从哪个方向发出的。
想要回帝爵的,可是不知为何就在身后的帝爵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只余下空荡荡看不清的清冷街道。
刺眼的光亮照在脸上,可是她却是怎么也动不了。
嗓子像是被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忽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她的身体被人拥入了怀中,双双倒在雪地里。
“嫌命太长了是吗?自寻死路也离我远点,我可不想白白救人!”冷嘲热讽的声音想在惊魂未定的唐慕晚耳边,她怔怔地看着救了她的年轻男人。
眉眼俊朗,俊美非凡的脸,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遥不可及。
唐慕晚慢慢的抬手,抚摸着男人熟悉的眉眼。
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哭得不能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只觉得车子撞上来的一刻她像是被全世界都给遗弃了,原本还没有觉得冷了,此时却是冷的不行,那种透心凉的感觉一下子将她给包围了。
庆幸的是,这个世界对她还算不薄,无论是年少无知的少女时光还是现在,始终有个人在保护着她。
眼前的迷雾慢慢的退散,纷纷扬扬的雪花也停了下来,阳光透过阴霾洒在大地上,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美好而充满着生机。
天,晴了。
唐慕晚突然睁开眼睛,瞳孔瞪得极大,眼神没有任何的焦距,漆黑的眸子倒映不出任何的物体,愣愣的看着前面的方向。
霍庭琛拥着她在怀中,只敢轻轻的抱着她,不敢丝毫的用力,也不敢出言打扰她。
过了好一会儿,唐慕晚眨了眨湿润的眼眸,定定的瞧着男人的脸看,“庭琛,我好像撞死沈初夏了,怎么办?”
霍庭琛听到她声音里的破碎和不安,忙握住她的手,“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真的吗?可是我撞死了她,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唐慕晚表情很是委屈,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她死了没有啊?还有我新买的车子呢?”
霍庭琛瞳眸重重一缩,心脏都跟着滞了下,有些惶恐的看着她,“慕晚……”
薄唇抿了抿,喉咙里涩涩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慕晚不高兴的看着他,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抬眸朝着对方看了过去,然后脸上绽放出笑容跟来人打招呼,“江北深你怎么回来看我,黛黛呢?这个见色忘友的臭黛黛哪去了?“
江北深眉头拧了下,询问的眼神朝着男人看去。
霍庭琛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女人纤细苍白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瞳孔深处,里面写满了恐惧。
唐慕晚头痛欲裂,之前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朝着她用来,脸上的笑容霎时间褪去,紧紧捂着胸口的地方,表情痛苦而又难过。
就像是一场毫无预兆的噩梦。
梦醒来了,可是一切还没有结束。
“啊——”唐慕晚痛苦的抱着头,挣扎着下床,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去,“我撞死了沈初夏,我是杀人凶手……我要去自首,你们不要拦着我……”
“慕晚!”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霍庭琛强硬的抱住她不断挣扎扭动的身体,“你冷静一点,初夏还在抢救。”
听到他的声音,唐慕晚没有焦距的眼眸动了下,但依旧入死灰一般。
“总算是将事情处理好了,不过我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唐大名媛现在能够配合我吗?”许绍洋抹了一把脸,额头上还冒着虚汗。
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许绍洋狐疑的视线在几人脸上闪过,然后看向神色淡漠,安安静静被男人抱在怀中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霍庭琛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许绍洋张了张嘴,想说现在外面已经闹翻天了,他来的时候外面就聚集了大批沈小姐的粉丝嚷着要唐大名媛偿命,时间多拖一分钟,对唐大名媛就愈加的不利。
可在男人的冷眼中,他只能将嘴巴牢牢的闭上。
“黛黛不顾腹中的孩子跟自己的安危,拼死救了你,就是为了让你罔顾性命?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江北深冷冷的看着她,不管他跟沈初夏如今是怎样的关系,毕竟有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在,想到她此刻还挣扎在生死边缘,说完全不怪唐慕晚是不可能的。
可他也清楚唐慕晚的脾气性格,连对付看不顺眼的人也是正大光明的理所当然,所以他更加的不能理解究竟是怎样的仇恨让她可以枉顾自己的性命,只想要置初夏于死地?
唐慕晚闭了闭眼睛,车子撞上沈初夏的那瞬间她心里竟然有些痛快,想着她不用靠任何人也是可以给爷爷跟黛黛报仇的。
想着却是感觉到了后怕……
人的勇气只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她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哪里来的恨意让她非要撞死沈初夏不可了。
后悔吗?
多少是有的,明明可以有很多种解决的办法,可她却选择了最愚不可及的一种,为此还搭上了自己。
故意伤害,肇事逃逸,无论是哪一条罪名,都足够让她将牢底坐穿。
“慕晚。”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难受就哭出来,不要一直憋在心里。”
“我跟大状去看下初夏,你们先聊着。”江北深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眼唐慕晚,总觉得她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像是绷的太久了,处在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缘。
病房里只剩下了唐慕晚跟轻轻抱着她的男人。
唐慕晚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用力咬着唇瓣,无声的哭泣。
感受到她纤细的身体轻颤着,霍庭琛轻拍着她的后背,也没有说话,无言的安慰着她。
等她哭得情绪差不多了,男人才淡声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不用管,我会让请最好的律师团队还有大状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唐慕晚摇了摇头,她不担心这些。
爷爷从小就教导她,做错了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于承担的勇气。
她用自己的方式替爷爷跟黛黛报了仇,可是她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逃避责任不是她为人处世的风格。
困得时间有些长,眼圈红红的,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嗓音嘶哑的开口,“沈初夏死了吗?”
“没有,还在抢救。”
唐慕晚睁大了眼眸,似乎在确认他这话的真假。
霍庭琛目光凝视着她的脸,想要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温暖着,女人却是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唐慕晚表情有些呆滞,“她怎么会没有死呢?你在骗我对不对?”
“慕晚。”
霍庭琛嗓音嘶哑而温柔,凝视着女人的脸,只觉得黑色的长发与周围的白色相映,衬的她一张脸也愈发的苍白而羸弱。
手改为抚摸着她的头,嗓音温淡带着安抚的味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好好的睡一觉,其余的我们明天再谈。”
车祸发生的时候才五点多,现在已经是零点过后了,她的神经绷的太紧了,需要休息。
“那你会告诉江北深事实吗?”
他理应有权力知道一切的,是沈初夏害的黛黛只能躺在床上,是她害的小念宝早产出生就比别人体弱,他应该为黛黛跟念宝做些什么的。
“不会!”霍庭琛没有犹豫,很快的开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洗脱你的罪名,别的事情不重要。”
唐慕晚凉凉笑着,眉眼里剧都是嘲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替沈初夏隐瞒,想要护着她是吗?”
沁凉没有温度的眼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却带着某种决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明天早上就回去自首,用不着你费心。”
“慕晚——”霍庭琛也动了怒意,接到消息后他正在别的市谈生意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路上就一直联络相关的人压下这件事情,好将所有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甚至为了保护她,不让她被警方的人带走拘留,一直守候在这里才没人敢进来打扰。
而初夏那边,他连去探望下都没有。
唐慕晚的回答是,直接闭上了眼眸,拒绝跟他说任何话。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
她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沈初夏是他放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人,没了爱感情依然还在,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关头舍得她再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