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清晰嘹亮的“皇上驾到”的报讯中,在一众官僚的簇拥下,毛翼飞迈着大步,昂首走进了大院。伫立餐桌前面的官兵和百姓不约而同地撤出席位,跪迎圣驾。众多百姓的存在令毛翼飞有些意外,但稍一迟疑,他便满意地笑着,宣布平身。阿六多见毛翼飞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像明灯一样扫射四方。百姓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也不顾什么上下之分了,纷纷拥上前去,跟毛翼飞打招呼。要知道,这些平头百姓从没有见过毛翼飞这般重要的人物,称得上平生头一遭啊。他们也很少见到官僚,即便有,最大的也是七品的县令。他们叫喊着,朝毛翼飞伸出了手臂。毛翼飞笑吟吟地,与他们一一握手。毛翼飞没有一点架子,对待百姓如同旧友,令百姓们欣喜万分。有人甚至过分地对毛翼飞提出,要随他回朝,替他效力。毛翼飞呵呵一笑,说道:“我没有一点异议。只是,你得问问你的家人,他们肯放你才算。”
皇帝的平易近人又引起了百姓的欢呼,人们纷纷喊着要跟随皇上,要报效国家。接着,在阿球清亮的喊声中,酒宴开始。众人落了座,享用菜肴和酒水。过了一会,毛翼飞带领一众官僚,端着酒杯,来到餐桌前向官兵和百姓敬酒。到阿六多这一桌时,阿六多等人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对毛翼飞道:“多谢皇上厚爱。”
“诸位免礼,你们辛苦了!”
毛翼飞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到了阿六多这里便加重了分量。“阿六多呀,瘦了呵。”
“谢皇上惦念。”
阿六多羞赧地挠了挠头皮,在毛翼飞跟前,他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平定倭寇,你的功劳不可磨灭,我必定封赏!”
毛翼飞斩钉截铁地说道。“皇上”,阿六多抱拳于胸,“属下尽职本分,何功之有?要说功劳,都是皇上您统御有方,大元帅指挥得力,部下们齐心协力的结果。还有,那些牺牲的烈士,他们才是真正的有功之人。”
毛翼飞眯眼颌首,道:“那我打算升你的职,你有何话说?”
“皇上,我只能以一句诗词来言明志向了。”
“说。”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好,好”,毛翼飞大笑举杯,“来,先干了这杯,咱们不醉不休!”
此时,一阵暖风拂过,夹带着海的咸腥的气味。一大片红霞像野马在西边腾出,马群变幻成不同的形态,把明净的天抹上一层轻淡的色调。霞光又瀑布般地飞流直下,在大地扩散开来,太阳娇羞地躲进云层。遥远的海面上影影绰绰地漂着一艘小船,船头上一人笔直地站着,他对着陆地轻轻念叨:“我还要回来,我还要回来……”“回来?咱们还是去小岛上安度余生吧。”
一旁坐着的海棠说道。“余生?”
赤焰鼠望着天边的晚霞。片刻后,他捡起船桨,将小船划动。水波轻轻地荡漾开来,很快消隐不见了。酒宴这边,毛翼飞敞开胸怀,与官兵和百姓海吃豪饮。他是真心地感到高兴,这一趟派庄如斌领兵出征,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大胜。尤其是阿六多也得到了较好的锻炼,成长为军队的骨干。酒宴散去以后,毛翼飞把阿六多单独叫进了一个房间说话。“阿六多,你此番平倭有功,我打算升你为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多谢皇上。”
阿六多行叩拜之礼。“嗯,不过,我倒有个疑窦。”
“请皇上明示。”
“前次,我留意到这边还有一个匪首赤焰鼠,怎么现在下落不明了呢?”
阿六多不禁后背出汗,皇上真是明察秋毫啊,任何事情也瞒他不过。随即也不隐瞒,将私自放走赤焰鼠的细节说了。“皇上,我有罪,请您责罚。”
阿六多跪到地上。“你起来”,毛翼飞柔和地注视阿六多,“土匪也是人,与人打交道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讲的是兄弟义气,我不怪你。那赤焰鼠回归民间,谅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即便再有,将他平定即可。”
“谢谢皇上。”
阿六多起身垂首而立,仍暗自忐忑。“这东南沿海乃倭寇侵扰的必经的之地,所以,你还得带兵在此把守,守护沿海安宁。”
“是,皇上,我愿殚精竭力,守护海防平安!”
“好吧,明日我就宣布你的任命。我就与你庄叔叔班师回朝,这里就交给你了。”
毛翼飞微笑道。次日,毛翼飞宣布完阿六多的任命之后,带着庄如斌和一些人马返回都城。阿六多正式成为了军营里的话事人,大刀阔斧地对人事进行变动。尤三和大头鬼都升任副将,辅佐阿六多处置军务。尤三的升职官兵们都无异议,可是大头鬼却令军营里众说纷纭。大头鬼毕竟是个土匪从良,可才入军营就得任要职,多少不符合情理。为此,阿六多特意召开了全体官兵大会。在会上,阿六多对全员说道:“大家对大头鬼兄弟担任副将一职颇有微词呀,这个我能够理解!但是,我告诉大家,我举贤不避亲,只要你们想干事、能干事,都会得到我的重用。你们好好表现,勇立军功吧!”
官兵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对阿六多的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由衷地认可。接下来,阿六多仍旧操练兵马,不敢懈怠。因为冈坂同川虽然灭了,但是倭寇的根子还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从海路袭扰登喜。两个月后,阿六多对日常的军务都十分熟稔了,加之有尤三和大头鬼等人的辅佐,军营里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好不紊乱。一天傍晚,海风劲吹,海边的大树摇曳生姿。退潮的海滩上留下了一些来不及退回海中的鱼儿,它们使劲挣扭着躯体,望大海蹦去。它们当中的体健力大的很快得偿所愿,回归了大海。但一些体弱力薄的却留在了海滩上,瞪着鱼眼,无助地鼓起腮帮呼吸。就在此时,一股大浪由远海翻涌过来。滞留在海滩上的鱼儿听到了海浪的咆哮,就像发现了救星。大浪之上,还伫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这人手上捉着一柄倭刀,脸上挂着冷峻的表情。他是冈坂同川的哥哥,冈坂茶川。他与冈坂同川不同,自小研习异能,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