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何罪之有
燕都慕容氏。
历经千年,千年不朽,盘踞整座弥月山麓,可谓是大气磅礴,实属罕见。
庄园内有奇珍异兽,稀奇宝树,更有药田,丹房,朝圣殿等各种坊室,山下为外戚供奉所住,山上则是慕容家核心嫡系。
此刻已经回到慕容家的慕容子煌,乖巧无比的站在一石桌前,他的一旁,有一中年人,神情愠怒:“那叶牧果真这么自大?要知道,我慕容家接纳他,那是他的福分,是他的造化!他何以敢自视甚高,对吾等无礼?”
说话间。
他竟是直接捏爆了手中的瓷杯,看的出来,他对叶牧极为不满。
此人,正是慕容子煌的亲生父亲慕容浩瀚,也是叶牧的亲舅舅,更是二十多年前,被逼死的慕容空嫣的亲大哥!
不过他对叶牧,却并无半点情分,他一直视叶牧为慕容家的耻辱,一个血脉不纯正的贱种,被叶氏那肮脏的下等血脉玷污,当年若不是慕容空嫣以死相逼,他恨不得当场掌毙叶牧!
而今,这个贱种不仅对慕容家不敬,现在更是要登门来给空嫣祭奠,他配吗?
我慕容家的子嗣,什么需要一个贱种来祭拜吗?就算他是空嫣的儿子,但终究是一个肮脏贱种!
“父亲,叶牧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胜过我,虽然只是一场赌局,但他的气魄和胆略,让我折服,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愿和叶牧为敌。”慕容子煌对其父亲坦诚道。
不料,他的这番坦诚,并未让慕容浩瀚有所动容。
反而……
“啪!”
慕容浩瀚一巴掌抽在了慕容子煌的脸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怕了那个贱种?!”慕容浩瀚的语气冷漠。
慕容子煌任由嘴角的血滴在地上,抬头道:“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害怕,我只是欣赏他。”
听到这话,慕容浩瀚才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子煌,慕容家的人都以为你自大狂妄,时常倨傲放纵,可我和禄叔都知道,那只是你的表象而已,你的才能和远见,远不是慕容英那群废物能比的,所以我不允许你心生畏惧!无论对面是北域王,还是什么战神殿之主,在你的眼里,他只能是个贱种!一个会被你踩在脚下,无情践踏的踏脚石!”
听到慕容浩瀚的话,慕容子煌却并未应声,他目光深沉,自在中都见到叶牧之后,他就知道,这个人,这个慕容浩瀚口中的贱种,会颠覆慕容家,乃至大奉九门阀的统治。
这话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因为在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慕容家看来,他的这个想法,简直是个笑话,这天下,有谁能撼动慕容家的地位?更不用说是大奉九门阀,那可是连上京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可唯有见过叶牧的人才知道,他有多深不可测。
也许只有禄叔能够理解慕容子煌。
“哪怕是父亲,也早已被慕容家的权势蒙蔽了双眼。”
慕容子煌无奈的摇了摇头。
夜半时分。
叶牧从单奇逸安排的房间里睁开了双眼,他不动神色穿好衣服,借着夜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速度之快,只有贪狼有所察觉,可军主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必定有他的打算,所以贪狼并未跟了上去。
弥月山麓,终年雾气弥漫,整个山麓都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到慕容家的内院,再加上山麓难行,更有奇门之法隐匿了道路,普通人就算是终其一生也难以接近山麓顶端。
正是如此,所以叶牧才能一路走到了慕容家腹地。
再往前,就是慕容氏的所在地,却没有半个守卫,也没有任何的防备,就当叶牧要借着身法直接进去的时候。
“咳咳!”
两声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行动。
禄叔从山岳一角,缓缓的走了下来。
“叶牧,我说过,你来慕容氏,我会亲自来迎你,何必这么心急呢?”禄叔有些无奈的说道。
叶牧停下脚步,抬头不卑不亢,语气如往常一般平静:“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他若是连闯慕容家的魄力都没有,又怎能让慕容子煌那么上心。
说罢,他欲要再度往前。八壹中文網
“停下。”禄叔淡淡说道。
“你要拦我?”叶牧笑了笑。
“你来这里,无非是想要祭奠你的母亲而已,何必要再往前呢,那边是慕容家的墓园,里面没有你母亲的位置。”禄叔缓缓说道。
叶牧皱了皱眉,看向雾林深处,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母亲没有葬在慕容家的祖坟当中?”
禄叔一时犹豫,随后说道:“你跟我走吧,空嫣确实没有入了慕容墓园。”
叶牧跟着禄叔向着山脚下走去。
在一处几乎是没有任何风水讲究的荒地前,竖着一块孤零零的木牌,牌子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上面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微微隆起的一个小土堆,能看出这是一个坟墓。
叶牧看着黄土一捧,不禁切齿道:“我的母亲,就被葬在这里?”
这和乱葬岗有什么两样!
“就算是一个外戚,供奉,乃至于仆人,甚至他慕容家死了条狗,都会给一块体面的墓地,我的母亲,就活该这么下作吗?这和曝尸荒野,有什么两样!”叶牧声音冰寒,怒火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用力之下,那块木牌竟是被他狠狠的攥成了齑粉。
眼前这个凄凉甚至有些荒诞的场景,叶牧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情绪得不到宣发,原来在慕容家的眼中,自己的母亲地位竟是如此低下,哪怕是知道她的儿子如今是北域王,都没有对这墓地进行丁点的修缮。
“你们慕容家就如此小觑别人吗!”叶牧的滔天恨意,让禄叔不禁动容。
他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主动要求不入慕容家墓园的,因为你的母亲,自知玷污了慕容家的血脉,她诚心忏悔,所以愿意葬在这里赎罪,这才换得你们叶氏的平安,你莫要一时激动,让空嫣的苦心白费,她最怕的就是你和慕容家……”
“禄叔!”叶牧直接喝断道,“你说,我母亲!何罪之有!她生下我们,就是赎罪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