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了高毅电话里的那番话。
一个不在这里的人，都能将冯佩看得清清楚楚。
而陈生与冯佩近距离接触一天了，居然毫无察觉。
输给高毅，简直是太讽刺了。
冯军摸了摸下巴，眼神犹豫不决。
“我还有个问题，如果魏村长和我姑里应外合，那他为什么还要去帮我叔叔？”
陈生揣测道：“也许是因为，你叔叔要的太多了？魏村长觉得拿捏不住他，就另外开辟了一条路，从你姑开始下手，两边都是她的人，横竖他都不吃亏啊！”
“搞了半天，我姑在我面前表现出极厌恶魏村长的样子，都是她佯装出来的假象！”
冯军气得面红耳赤。
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愿相信，那个把他养大成人的人，会是想要亲手杀了他的人！
陈生也能大抵猜到他的心思，于是便开口道：“我们可以先装作不知道，等到老祖将唐春岱交给你之后，我们就将计就计，给她来一套调虎离山，如果她真的起了杀心，也不会伤害我们分毫！”
“就按泥说的办，我姑如果真的为了一个唐春岱，要将我置于死地的话，我也绝不会手软！”
冯军很快接受了这个提议，说话的时候，咬字都散发着狠劲。
两人回到院子里。
没多久就闻见了从厨房传出的菜香味。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都没什么胃口吃饭。
冯军被老头召唤到了里屋。
嘀咕了一阵子过后，冯军便对陈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说话。
陈生来到老头面前。
只见老头指了指床下，说道：“孩子，你帮我把痰盂拿出来。”
痰盂，顾名思义就是吐痰的容器。
多半都是做成一个漂漂亮亮的花瓷瓶的模样。
但老头口中的痰盂，实际上是他用来尿尿和拉奥利给的东西。
陈生面露难色，低声问道：“你怎么不让我冯哥帮你拿？”
“我怎么舍得使唤我的军儿！”
老头欠嗖嗖的说道。
陈生上下瞪了他几眼，还是弯下腰将手伸进了床底。
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一把抽了出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恶臭的味道。
这老头拉了奥利给，家里的人竟然没有帮他倒掉，就藏在床底下。
“我的唐春岱，就藏在这个痰盂里，你拿出来看看！”
老头这个时候又发话了。
陈生差点没将手中的痰盂给扔出去。
“冯哥，要不你来？”
冯军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我老祖让你拿，你就拿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军儿说得对，你不是做鉴宝生意的吗？为了宝贝什么事情都豁得出去，除非是你不想要我的宝贝！”老头顺势接茬，像是在开玩笑似的。
“我看你这小老头就是诚心刁难我胖虎！”
陈生暗戳戳的说道。
可他即便不愿意，为了一睹唐春岱的风采，只能豁出去了。
陈生低头看了眼痰盂里面的奥利给。
随即发出一声干呕。
他无法将手伸进去，便找了一根棍子，翻动已经结痂的奥利给。
翻了半天，味道比之前更加刺激。
但却没有发现硬物。
陈生狐疑的抬起头，问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东西就在里面，你拿棍子是找不到的，只有用手才能摸到！”老头一脸正经的说道。
冯军已经退到了角落里。
这味道一阵阵的涌上来，他都快被熏晕过去了。
陈生直面这股味道，内心权衡不下。
老头还在继续引诱：“我的唐春岱是真品，一旦得手，就是无价之宝！”
“你别引诱我说话，我现在……呕！”
陈生胃里一阵翻涌。
老头怪笑了两声，还真没再打扰陈生。
“陈先生，机会就在你的眼前，离成功就差一步了，加油！”
冯军在心理上支持陈生。
酝酿了许久，陈生撇下手里的棍子，一只手握成了拳头。
缓缓伸进这痰盂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这已经结痂的奥利给，附在他的手背上，那感觉除了陈生，无人能体会。
恶臭扑鼻而来。
陈生屏住呼吸，加快了翻动的速度。
就在这时。
他忽然摸到一个塑料袋。
这塑料袋里，还装着东西。
陈生眉头一皱，迅速将塑料袋扯了出来。
“这什么玩意？”
密封的塑料袋里，装着个白色的纸张。
老头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我藏着唐春岱的地址。”
“地址？”
陈生立即将里面的纸拿了出来。
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行字。
“邻水村往南二公里地。”
冯军闻言，不由得开口：“这是我父母的坟地！”
“特么的，你直接告诉我们不就完了吗？何必让我……呕！”陈生一个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老头笑得阴险，眼神却是慈善的。
他对陈生解释道：“你想要我的唐春岱，那就要拿出你的诚意，否则，我不会让军儿把唐春岱卖给你！”
“行，你赢了！”
陈生已经知道唐春岱在什么地方。
懒得和他计较。
身后的木门，忽然被冯佩推开来。
她一露面，就闻见了屋子里的臭味。
五官都拧巴到了一起。
“爹，你在床上拉翔了么？”
老头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陈生快速将纸藏在身后，笑着道：“我在床底下发现了老祖的痰盂，拿出来一看，这痰盂里的东西都结痂了，正准备倒掉，你就推门进来了。”
“原来是这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你把痰盂给我，我去倒！”
冯佩径直走了过来。
陈生却是摇头道：“反正我拿都拿了，还是让我去吧，顺便我也得……洗洗手！”
“军儿，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让客人干这种活儿呢？姑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有爹你也是的，明知道军儿做得不对，你也不拦着点！我都不好意思了！”冯佩仍是一副热心快肠的样子，向着陈生说话。
天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是多么想杀了眼前这些人。
陈生尴尬的笑笑，拿着痰盂走了出去。
倒掉这些臭烘烘的奥利给之后，陈生回头看了眼屋子，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