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伴君如伴虎,知道这个老皇帝想做什么,司寇云只当做不知道,拒绝得理所当然,道:“第一,闯入红雾迷林的,并非是我一人,还是南宫家族中生死不明的南宫璞和南宫莫两兄妹,第二,发现鬼族并告诉皇上的人,我想也并非只有我一人,在今天早上,我就听说了鬼族这件时,想来是从红雾迷林赶回来的佣兵团人散播出去的。”
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这是事实,夏正胤想反驳都难,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如此,那便将千两黄金和南海玉如意,分赏给南宫家族的两兄妹和那些因朕的旨意去往红雾迷林,而死在林中的家属吧。而至于轩辕睿......”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夏君明,冷冷道:“至于半道中逃逸的轩辕睿,就将他流放南海,永世不得回到大夏国内!”
轩辕睿本就该如此,想起当初他同贺松两人一起夹击她的时候,司寇云只感痛快,正准备说“皇上盛名”时,夏正胤却突然话锋一转,紧盯着司寇云的眼睛,语气不容拒绝,“但是兰溪府邸,你当之无愧!”
“好了!”不待司寇云发话或是谢恩,他又立刻拂袖道,“此事不容多谈,宴会开始吧!”
兰溪府邸,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司寇云坐回位置,拿起酒杯,深思不得解。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适才可能是她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他们还没有仔细观察,现在看清她那般清冷的气质和露在外面的红唇,这才发现为什么皇上会将兰溪府邸给她了。
这座兰溪府邸,就连盛宠的夏焱府邸被烧,然后去求皇上将兰溪府邸送给他时都没有求来,居然就这么强硬地给了她,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这事,就连最单纯的夏懿也是发现了,无奈地叹道:“看来父皇是想将司寇云强留在身边了。”
夏焱却是满脸阴沉,一口将酒喝完,重重地将被子打在上面,怒道:“我夏焱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掉,别人也休想得到!”
下首处,听见夏焱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简若秋立时气得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变得如此不理智,真是朽木不可雕!”
被自己的母亲一骂,酒意好像清醒了几分,夏焱这才闭了嘴。
简若秋这才回过头,很快镇定了下来,为了不让司寇云成为夏正胤的女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并且为了彻底断掉自己儿子的色心,她才冒险一试,想要将司寇云收为义女。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只见一面,司寇云就让这个老皇帝动了心,她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一个宴席中,明里大家互相敬酒,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其实每个人都是各怀鬼胎。
这场以娴妃认女的戏,让各大皇族众臣看尽了笑话,老子和居然同时和三个儿子抢同一个女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被众人议论的当事人,却完全没将此事当回事,而是还在纠结兰溪府邸和老皇帝口中说的兰儿,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时歌舞已经开始演绎,司寇云也喝了不少的酒,脸色微微潮红,却毫无醉意,感受到一道目光,她立刻警觉地看过去,只见那正是夏君明的目光。
那道目光灼热而温柔,经过那朦胧似水的凤眸,变得格外柔美。
司寇云顿时一个激灵,浑身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本来就没有多少酒意的脑袋,立时清澈了过来。
她赶紧起身,走到大厅下侧,朝皇上一拜,道:“由于刚刚从红雾迷林回来,来得冲忙,娴妃娘娘的礼物,我日后再奉送上来。现在我有些醉了,所以特来请皇上准我先行离去。”
看着司寇云有些红润的下颌,夏正胤点头批准,正起身打算亲自送她回兰溪府邸一趟时,只见眼前一道黄影迅速闪过。
夏君明淡然如风,从容地将司寇云的手,放到自己的手腕内挽着,道:“皇上国事繁忙,还有许多政务奏折需要翻阅和批改,就让儿臣送司寇家主回府吧。”
双眼冰冷地锁着夏君明手腕中司寇云的手,夏正胤的脸沉到了极点,半响也没有说话,盯着夏君明一张云淡风轻的脸,手中的酒杯顿时被他捏碎。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司寇云顿时意识到什么,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夏君明的力道大得惊人,她根本动不了,想要开口时,却见夏君明冷冷地勾起唇角,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她带离了大厅。
还在互相敬酒的大臣皇族们,见到这一幕,具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举着的酒杯直接僵在半空。
这夏君明是想要造反了吗?
待那两人的身影一离开,夏正胤立刻拂袖挥掉桌上的酒席,起身,什么话也没有说,寒着一张可怕的脸,盛怒地离开了大厅。
皇帝一走,四下精明的,都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又不该听,纷纷脚底抹油般地退出了宴席,顿时都到娴妃这里贺完了寿,散的散,走的走,离开得也差不多了。
圆滑的夏成宇更是能拿捏这其间的人情世故,今日的突变,必然是日后皇宫之中风云变色的一个小小开场,见四下也走得差不多,他也到娴妃面前告了别,离开了大厅。
夏懿早就看不惯这些圈圈道道,只为夏君明牵走司寇云而庆幸,遂告别后也离开了大厅。
见人都走光了,夏焱赶紧跑到简若秋身边,幸灾乐祸道:“父皇好像很生夏君明的气,看来他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你父皇看不惯夏君明又不是一两天了,但他能耐他何?”简若秋慢悠悠地举起手中杯子,“看来你登上皇位之前,还必须解决掉夏君明这个绊脚石。”
“你刚才不都看见了吗?为了司寇云,皇上和夏君明是闹得水火不容,这下我们只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只就可以左手渔翁之利了!”夏焱阴冷地一笑。
“适才要不是夏君明突然出现,现在惹怒你父皇的,可能就不是他,而是你了!”简若秋一脸不屑,“为了那个带着面具的臭丫头,还没有看见她的脸,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争成这样,正是丢进了皇家的脸面!”
“母后骂得是!”夏焱垂着头承认道,但很快,他又不解地问道,“父皇一直都是一个冷静的人,怎么会为了才见一面的司寇云,突然性情大变呢?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脑海中闪过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身影,简若秋冷冷一笑,“有时候,这些男人就是贱,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这时,司寇渊走了过来,低声问着夏焱,“大皇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手臂搭上椅子边缘,夏焱势在必得道:“就让皇上和夏君明斗上一阵,我们只需趁机在暗中将司寇云处理掉。”说完,他又是一笑,“当然,如果能将司寇云活捉,自然是最好的了。”
径直来到梅林,司寇云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夏君明的手甩开,一边抚着被他握疼的手腕,一边冷冷道:“谁让你出来撞枪口的?!”
“隐匿了这么久,是该出来透透气了。”
谁知夏君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随后抬手接下一朵飘落的鲜红梅花,露出一个轻松却又嗜血的笑容,“我和他的战争,终于开始了。”
他?
司寇云疑惑地看着夏君明,他是指夏正胤?
被今夜这么莫名一闹,现在夏君明又这么一说,司寇云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只不过是借着她的缘由,将矛盾激烈化,就是为了正面开始斗争?
到底发生了什么,天资卓越的夏君明,当年为何会突然失去灵力?
除去皇帝突然抛弃了他,让他如此憎恨以外,他们曾经究竟有什么过节,让他如此痛恨自己的父亲?不惜以十几年不入皇宫,也不想见到他的父亲?
“你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看着司寇云探寻的目光,夏君明的凤眸忽然变得深沉复杂,见司寇云认真地点头,他忽而一笑,意有所指道,“我送你回府吧!兰溪府邸,他为了你,可真是下了血本!”
“兰溪府邸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听后怎么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司寇云不禁皱紧眉头,今天一入皇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她也被不幸地卷入了一场皇权之争,不得不站在夏君明这一边了。
“兰溪府邸?”扬去梅花花瓣,夏君明悠闲地散着步,“过不了几天,你就全知道了。”
走到梅林外头,罗煞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主人!主人,适才听宫女们说,南宫家的两兄妹回来了!”
“真的?!”司寇云面色一喜,立时拔腿就要跑过去,岂料手腕突然一滞,她茫然地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夏君明那一双朦胧如醉的凤眸。
只见他忽然俯下身来,凑到她耳畔,灼热的呼吸让她身子一僵,居然忘了挣扎,很快,只听到他充满诱惑声音,略微带着沙哑,低声道:“适才......我都是认真的。”
脑袋“嗡”的一声响,随即一阵微酥酥麻麻的痒从耳根传遍全身,司寇云浑身一抖,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立马一手将他推开,冷声拒绝道:“还请殿下自重!”
说完,她头也不抬地赶紧朝罗煞的方向跑去。
只见千万明艳灿烂的梅花中,夏君明负手而立,将他那妖孽般的美貌,衬托得愈加是淋漓尽致,只见他的双眸之中,带着一丝玩味和认真,邪邪地勾起唇角,让人不知道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