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在惊慌的人群中突然大吼了一声,惊得所有的面如土色。
夏君明大震,朝后猛地一挥手,大喊道:“全部退回宫!”
“你居然维护这些贱人?”司寇云伤心地流着泪,热辣辣的,仿佛要灼穿自己的脸颊,“我很可怕吗?你居然让她们躲着我?”
“云儿,收手吧!”夏君明吼道。
司寇云不屑地看着夏君明,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晚了,现在一切都晚了……”
阴沉沉的磅礴大雨,她的身后悄然出现一具黑色的庞然大物,静静地蛰伏在淬毒的蛛网上,眼睛闪着邪恶贪婪的幽光。
没有司寇英溪的召唤,它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尝到过人肉的滋味了。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没完没了似的,阴森森的雨幕中,司寇云的嫉恨,凌她与这穿魂蛛一样,冷酷嗜血。
只见她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指,穿魂蛛立刻跳下蛛网,巨大的身子,使得大地猛烈一震,接着,凄厉的哀嚎声,房屋的倒塌声,可怕的雨声,渐渐混合在了一起。
“你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相信我的!”
突然,夏君明嘶声一吼,瞬间惊醒怒火中烧的司寇云。
是啊,她差点忘了呢……
司寇云惨淡一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是对他许过这么一个无理的承诺。
于是,在穿魂蛛即将吞下逃命宫女和妃嫔之时,她在灰色的雨幕中,犹如一尊神圣又邪恶的蜡像,悄然举起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猛地一刺!
“云儿——”
夏君明大呼,急忙奔向司寇云,但他由于想阻止穿魂蛛,而距离她很远,所以司寇云的身体还是重重地落在了水洼之中,胸口的血水很快流淌了一地。
与此同时,穿魂蛛与司寇云缔结了契约,胸口也是剧烈一痛,黑色的血水顿时喷射而出,溅到一旁的妃嫔宫人身上,很快令他们毒发身亡。
穿魂蛛和司寇云同时受伤,所以召唤术也慢慢消失,穿魂蛛即将回归自己的原位,它回头望了一眼司寇云,似在说着:一千年了,还是这么蠢。
接着,它顿时消散于无形,
“云儿!云儿!”夏君明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昏迷不醒的司寇云,脑子里一片混沌,“对不起,对不起……”
“主人没死!”罗煞没好气地骂道,“她只是受了重伤!只有这样才可以救下你的那帮废物,才能强行解除召唤,令穿魂蛛回去!”
司寇云没有死,但她却和死人没有区别。
自这场风波过后,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之中,胸口流血不止,加上淋了一场大雨,怒火攻心,仿佛一心求死似的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用遍丹药,看遍名医,就是没有睁开眼。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就如司寇云所料的,一切没有如夏君明所说的那样变好,而是越来越糟。
由于司寇云召唤出魔兽,毁坏了御花园,甚至杀害了莲妃李馥莲,令群臣和百姓更加不满,弹劾司寇云的奏折满天飞,大街小巷中,百姓各个示威游行,要求将司寇云这个半妖打入冷宫。
心力交瘁的夏君明,根本无暇顾及昏迷的司寇云,整日整夜呆在肃政殿中,不但要安抚百姓,威震群臣,还有派人镇压边疆妖、鬼二族的滋扰,应付着各种各样的麻烦。
六月初三,夏日炎炎,阳光灿烂。
碧兰已经怀孕四个多月,肚子不显大,在意白的陪伴中,她常常来司寇云的轩景殿来坐,陪司寇云说说话,聊聊天。
此时,为了让司寇云能晒到太阳,碧兰为她搭了一把竹榻,将她放在树荫下,吹吹风,透透气。
“小姐啊,你快睁开眼摸一摸这小家伙,他好像在动了,”碧兰嘴角挂着初为人母的慈祥笑容,有些头疼地念叨着,“你说,该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
“夫人,主人应该很快就会醒了,”罗煞细心地为司寇云拂去两边的碎发,“她呀,也该睡一睡了,你都不知道,她在前两月里,发了疯似的修炼,几乎都没有睡过好觉。”
“但也不能贪睡,一觉睡到我宝宝出生啊。”碧兰摸着司寇云苍白的小脸,渐渐泣不成声,“你说她……她会不会永远也不想醒了?”
“不会的不会的,”意白赶紧过来将碧兰抱进怀中,柔声安慰道,“小姐她一向说自己命硬,她怎么会不想醒呢?”
“可这都一个多月了,要不是皇上每日来为她渡灵力,恐怕她是撑不下了……”碧兰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罗煞被感染,小心肝顿时受不住这样的伤痛,也抱着司寇云的身体大哭了起来,“主人啊,你别不要煞煞啊,煞煞以后再也不贪睡了,以后一定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主人,你别不理煞煞……”
“一切好像都变了,天下变了,皇上也变了,好乱,真的好乱,”碧兰痛苦地摇着头,实在不愿意司寇云醒来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好多事情,皇上他,日日夜夜流连在后宫妃嫔的宫殿里,鬼、妖二族,在边疆越来越猖狂,矛盾愈演愈烈,战争一触即发……”
“碧兰,你怀有孩子,不能这样痛哭,”意白抚摸着碧兰的脑袋,然后将她扶起来,“我们回去吧,让小姐静一静,也许如你所说,她不醒来更好。”
将司寇云安顿回房以后,二人便离开了后宫,罗煞也退出了房门。
此时,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眼,她双目幽冷,直直地望着头顶的蚊帐,似在回味着什么话,然后撑起身子,鞋子也没有穿,就这样穿着一袭白色的里衣,走出了房门。
加伦瞳,一路指引着夏君明的所在地。
踩在被太阳晒得灼热的石面上,她仿佛没有丝毫痛觉,脑海里就反复浮现着碧兰所说的那句话,“日日夜夜流连在后宫妃嫔的宫殿里”。
看见司寇云清醒过来,宫女们大惊,由于司寇云上次召唤出了强大的魔兽,吓得她们至今难忘,慌忙四处逃奔。
走到一处优雅僻静的宫殿前,那些站门的宫女们,还没有等尖叫,就被她手中的飞针刺中昏睡穴。
悄然来到大门前,她静静地站在卧室前,通过加伦瞳,面无神色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一声的娇媚笑声,格外的刺人耳。
“皇上,臣妾想要您喂我。”
屋子里,丽嫔酥胸半露,娇艳如花,年轻貌美的容颜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她软软地倒在夏君明的膝盖上,纤纤玉手,妩媚地圈着他的脖子。
“不要嘛,”外罩一层薄纱,内里只穿着一件肚兜的湘嫔,从身后抱着夏君明的腰身,暧昧地用胸脯抵着他的背部,嗔道,“还是先喂臣妾吧,妹妹刚才已经喝过一杯了。”
夏君明此时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里衣,松松的,露出了一大片迤逦,完美的锁骨就这样暴露在司寇云的加伦瞳中。
“不急,朕一个一个来,”凤眸扫过丽嫔撩人的身躯,风流地勾起唇角,邪魅一笑,“朕先喂湘嫔,好吗?”
“皇上真坏,又使这一招。”丽嫔被夏君明逗弄得娇喘连连,哪还有劲儿反驳。
于是,他端起酒盏,仰头饮下,然后将湘嫔放倒,再让酒水从自己嘴里慢慢流出,湘嫔欢喜地张开红唇,躺在他怀里接着。
“接得好,接得好,”丽嫔一边拍着手掌,一边娇嗔地摇着夏君明,“皇上,该臣妾了,该臣妾了。”
屋子里,再一次展现了帝王骄奢荒淫的画面。
暧昧的、诱惑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卧室,男人和女人的欢声笑语,一阵又一阵地穿过门窗传了出来。
各种极限撩人的活春宫,就这样一幕又一幕地在司寇云眼前上演。
门外,毒日火辣辣地照射在她身上、脚下,知了扯破喉咙似的尖叫着,混合着屋子里的女人笑声,让她胸口又闷又热。
噗——
猛地喷出一口血,她身子开始踉跄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扶着石柱,她极力平复呼吸,吞了吞嘴里充满了血腥味的口水,然后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是知道的,她就知道,女人一旦招进宫中,哪有不临幸的道理?
但是她的愤怒,她的爆发,她的剧痛,都在那一晚用光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愤怒、爆发、剧痛了。
她只有默默承受,只有独自舔着伤口,然后让夏君明一点一点消磨光她的生命。
屋子里,夏君明听见门外吐血的声音,以及脚步声,手下的动作僵了一僵,随即死死地皱紧了眉头。
“皇上,您的头发为什么泛着一层紫光呢?真漂亮。”
躺在他怀中的丽嫔突然问道,同时不知死活地将手抚上他深郁的紫发,就在她的手距离他的头发不到一寸距离时。
“啊——”
一声惨叫声起,丽嫔的身体瞬间被弹开,狠狠撞在门板上,痛得嗷嗷叫唤。
湘嫔见此,慌忙从夏君明的身边移开,一下子摔到在地,仰视着他那双渗人的寒眸,吓得浑身颤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滚。”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两个女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眨眼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只见他站在桌前,一双比黑夜还要华丽的凤眸,冷冷地注视着屋外的那滩血。
长发如墨如夜,在阳光下泛着一种深邃的紫光,神秘而强大,一对长眉斜飞入鬓,眸色深邃莫测,薄唇带出性感而冷酷的弧度,让人为之癫狂发痴,气度如九天神明,气场又如嗜血阎罗。
如果司寇云此时还在,就会发现,此人如果带上面具,那将会成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完颜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