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个小冤家便沉默着来到了他的帐篷。
“想来,你们也已听到盛军传出的消息了吧?”夏君明用眼神示意两人可以坐下,司寇杰和南宫莫便坐在了下首。
经过贺楼西月的救治,司寇杰由于在千年神墓中大战木尊受伤,处于昏死状态,现今已经完全恢复,但一张俊俏的小脸,因为长期为伤员炼药和配方的原因,常常熬夜,导致眼窝下有着一层黑眼圈。
坐在他身边的南宫莫,虽然看起来依旧那样天真豪爽,但经过了许多事,神色间还是多了些沧桑和成熟,加上战争残酷,尸横遍野,她也没有心情和司寇杰吵嘴了。
“听说了,”司寇杰默默答话,皱眉分析道,“一个神医贺楼西月已经让我们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贺楼无忧,一下子变得非常棘手。”
“世上的炼药师,能够达到药仙的,恐怕也就只有这贺楼无忧一人了。”南宫莫接过话,亦在头痛这个贺楼无忧的本领。
“你们在贺楼府接受治疗时,可有见过此人?”夏君明看向南宫莫。
南宫莫回忆了一会儿,摇了摇,“这个贺楼府十分神秘,除了贺楼西月要正常一些,其余的人,脾气都十分古怪,要么疯疯癫癫,要么神叨叨的,所以我除了和贺楼瑜老头子说说话,也极少出房间,并没有见过这个贺楼无忧。”
“如果,我们能得到此人,你们说,此次战争是不是如虎添翼?”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面,夏君明琢磨着问道。
南宫莫嘟了嘟嘴,显然有些不赞同,“我劝皇上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别说贺楼府,就连整个强盛国,你也找不到半个奸细,他们不但体魄强悍,而且十分团结,对这个贺楼府更是十分尊敬,别说你想将贺楼无忧挖过来,就算是你想打听这个贺楼无忧的事情,也十分困难。”
“那么,此人,也就只有消失了。”夏君明突下杀机道。
司寇杰和南宫莫一听,脸色一变,纷纷跪在地上。
司寇杰急声道:“求皇上放过贺楼家族的人吧!他们是我和南宫璞的救命恩人,除了这个家族的人,我们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
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夏君明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恼怒,他凤眸忽冷,居高临下地俯视跪在自己脚下的两个人,“如果想要找回司寇云,就不能仁慈,大战已经开始,这条路,注定要血流成河。”
司寇杰心头一紧,随即而来是久久不曾发作的疼痛。
“皇上,小……小姐已经死了,”他扬起痛苦又带着仇恨的神情,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君明,“为何你还要利用她,来发动这场你本就蓄谋已久的战争?她已经死了,为何你还要让她连死,也要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
“你说什么?”夏君明缓缓起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气,指着司寇杰,一字一句大声喊道,“你再说一遍!”
“皇上息怒!”南宫莫见势不对,立刻跪拜到地上,“司寇杰只是一时失言,他只是因为云云的死伤透了心,所以胡言乱语,请皇上不要怪罪!”
“我知道,我知道,”夏君明苍凉一笑,身子软软地倒在木椅上,嘲弄地对视着气得挺直了脊背瞪圆了双眼的司寇杰,“你们全都恨我,是我害死了云儿,是我逼走了她,没错,确实是我,我又犯了一个和前世一样的错误,可是……”
哽咽了一下,夏君明艰难地张了张唇,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疲倦地招了招,屏退了两人。
出了帐篷,南宫莫生气地看向一脸倔强的司寇杰,“刚才你再这样鲁莽,我敢保证,你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要不是他,小姐能死吗?!一切都是他,他就是罪魁祸首,更是这场莫须有的战争的始作俑者!”司寇杰生气地反驳道。
“对!”南宫莫毫不否认,双目同样充满了对夏君明的仇视,“如果不是他,意白不会死,碧兰不会死,她肚子里的无辜孩子更不会惨死!但是,他现在同样为了自己的过错受着折磨,你这样刺激他,只会成为他的牺牲品!”
看见南宫莫眼中闪过的冷笑,司寇杰微微诧异,“你的意思是?”
“没错,”南宫莫眼底悲凉而愤恨,“云云为了她,放弃了她尊严和自由,但他却广纳妻妾,生生逼死了她。现在,他暗中却以云云的名义发动战争,叫云云不得安乐,确实可恨!既然老天不惩罚他,那我们就让他为自己的过错,彻彻底底承受一回!”
意识到南宫莫的嗓门过大,司寇杰连忙捂住她的嘴,然后几步来到自己的营帐内,直至进入帐篷里,他才松开南宫莫的嘴,“小心一点,你这话要是被皇上听见,你才是会人头落地!”
“还满门抄斩是吧?!”南宫莫吐了吐舌头,显然不以为意,“反正我都计划好了,下一场战争,我绝不会让他赢得这么轻松。”
“你呀你,简直是被司寇杰宠得无法无天了。”
这时,帐篷内,早已恢复为人的南宫璞无奈地摇了摇头,剑眉星目,依旧的俊朗秀逸,见到小两口回来,他这才放下手中的兵书,起身来到二人身边,“皇上找你们说了什么?”
“还不是战争战争战争!”南宫莫无趣地回答道,然后走到桌案前,看到桌上的兵书,立刻皱起眉头,“哥,你不会真想帮这个薄情寡义的昏君夺天下吧?!”
“妹妹,好歹人家也救了你哥和你小夫君的命,别这样没大没小,左一句昏君,右一句昏君的。”南宫璞拿过桌上的兵书,放到南宫莫视线之外,免得她看了心烦。
南宫莫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愤懑道:“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无情,美人永远没有江山重要!”
无辜中箭的司寇杰立刻否认,“你这话就说得不全面了,像我这样的,就从来不屑什么家族家族!”
以免战火升级,南宫璞脚底抹油,准备开走。
“不准走!”
“不准走!”
南宫莫和司寇杰同时喊道。
只见南宫莫虽然生气,但面颊上还是带着明显的红晕,大大咧咧地指了指帐篷,“今天我睡这个帐篷,你们两个睡那边的帐篷。”
两人没有成亲,所以一直没有同房。
此刻,本就在齐头上的司寇杰,明显不悦了,“你老这样,让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搬来搬去,你不嫌累,我还嫌麻烦呢!”
“你嫌麻烦,那你就睡这里啊!”南宫莫理直气壮地喊道,果然,只见司寇杰的脸一红,就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帐篷外走了。
看着这两个可笑又可爱的小冤家,南宫璞无语地摇了摇头,也往自己的帐篷回去了。
十月二十三。
天气晴朗,无风无雨,灿烂的阳光明晃晃地照耀在整片大漠上。
但在这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下,漠萨城下的一片大漠中,却是一片腥风血雨,硝烟弥漫,黑暗压抑。
漠萨城下,两军再次交战,战火异常激烈,死伤无数,伤员连连被遣送至后方,新来的战士很快又补上空缺。
擂鼓喧天,军旗飞舞,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器和灵力交错之中,热血不断洒向高空,再狠狠溅落在沙地上,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整个战争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宛如修罗场一样的战场上,兵器四散,尸骨成山,傍晚的寒风刮过,送来一阵阵带着恶臭腥味的味道,让人毛骨悚然。
战事一停息,整个修罗场陷入死寂,除了盘旋在低空的夜血鸦,偶尔发出一声悲绝沙哑的死亡之声,就只有如泣如诉的哀怨的呜咽风声。
这一场战争,由于朱晴峰先发制人,将漠萨城内彻底打造成了一个战场,命所有百姓撤退至邻城,所以来了一出司寇云所说的“自由雄鹰”。
朱晴峰令大部队驻扎在城头,令夏军以为他们将要再次死守,实则这一切只不过是个诱饵,那驻扎城头军队,只是一个暂时休憩于城头的雄鹰。
待夏军五十万浩荡大军来到城下,准备以五十万的铁骑硬攻漠萨城时,不料漠萨城的防守轻易被迫,五十万大军,有十万急急涌入了城内。
在混乱的战场之中,不知为何,夏君明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带领大军刚刚踏入城内,才立刻发现中了盛军的圈套,正要撤兵回退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那如同暂时休憩于城头的雄鹰盛军,立刻兵分两路,一路跳下城头,对涌入城内的夏君明展开猛烈的攻击,一路继续死守城墙。
但这只雄鹰之军却不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在这场胜利之战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而是突然从城门两旁,突然出现的两支大军。
两支盛军,以强悍的体魄和团结的力量,猛击夏军队伍的腹部,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持久战,终于如愿割断了夏军的部队,将夏军队伍打成了两个部队,一个是城头内的由夏君明带领的精锐骑兵,一个是后方准备接应前方的攻击步兵。
突然从城头两旁出现的盛军,将夏军成功分割成两部分,削弱他们的实力以后,突袭的盛军立刻涌入城内,紧闭城门,与此同时,这支盛军与从城头上跳下的雄鹰之军迅速以前后两个方向,一起夹击城内的夏军。
这时,两队夏军,一部分,被守在城墙的雄鹰之军完全阻挡在城外,另一部分,则遭到了两支盛军的前后夹击,可谓孤立无援,大大减弱了作战能力。
城内,遭到夹击的夏军,由夏君明亲自带领,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十万大军被困,在战场上,无计可施之下,一向用兵如神的夏君明,也只有死战这一条路!